回到章助理办公室，茶水早就泡好了，二人边喝边聊。
“一开始，我还挺高兴的，真的！没想到你们公司的车间设施现代化程度这么高，不过……后来，把其中相关重大技术细节一一揣摩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越是如此，将来改造起来反倒更加困难，先不说董事会那边能不能透过，就我刚才参观的那两处车间，别说大动了，仅全面改造一个电路、热力回圈系统，所花资金就不在少数，搞不好，关月林那一关咱都过不了呢！”说着话，边沐就手从办公桌上取过纸笔，写写画画了几张草图推到章助理跟前。
沉默片刻，章助理心里也有些凉凉了。
“还真是的！平时总说‘尾大不掉’、‘尾大不掉’的，现在我算是真正懂了！怪不得南津那边那么大的上市公司，说退市就退市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公司高管中饱私囊私分公司资产呢，听你这么一说，他们就是在技术转型方面吃了意想不到的暗亏，成本太高，抵押贷款也好，内部集资也罢，全面技术、管理走升级换代的路，他们根本没那财力……做大做强，后来可倒好，越大越难飞跃之前的自己……”说着说着，章助理渐渐意识到自己未来的职业前景似乎越来越不妙，心情变得可是灰暗了许多，一张俏脸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可不嘛！现在上我们那儿看病的大多都是那种非富即贵的能人，商界那些事平时我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一些，之前我还真理解不了，哪有自己直接把辛辛苦苦创办的公司一把推倒，然后再另起炉灶重起一摊，现在我多少也能体会他们那点苦心了，有时候，重新创办一家新公司还真不需要多高的成本，反倒是在原先基础上大幅升级换代成本极巨，大多数公司，尤其像你们这种成建制有规模，公司上下福利待遇还挺好的大公司，几乎负担不起相关费用呢！”
“真是那么回事儿……你说……骆总该不会早把公司的底牌看透了？！所以才不惜快刀斩负担，另起炉灶？！”章助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方面的因素至少占一半吧？”边沐口气含糊地回应道。
“那……你搞的那么好的方案就此搁浅了？！那也太可惜了！要不……改天约关月林出来聊聊？咱们也在‘益优康’之外另起个规模适用的小灶？！”得！章助理开始动特殊心思了。
“诶！正心！这种时候一定得恪守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正义！老关原本就自带三分邪气，让咱俩这么一带，他一准得动甭脑筋，所有的成本都会变相从‘益优康’那边拆借，将来得了利，咱俩从他手上能分到三分之一都是好的，先不说是否违法，退一步，将来咱们也得不了多少好处啊！更何况，这种事，牵扯的人绝对少不到哪儿去，你分一点，我拿一点，到头来，咱们未必能拿多少实利！为那点钱再惹上官司？！傻不傻呀！”边沐脑子转得还挺快，当即就点破了此类歪心思的“海底眼”。
听到这儿，章助理不吱声了。
多半杯茶水下肚，章助理这才把此事原委琢磨了个底掉。
“唉！说到底，从始至终我也只是代理，提线木偶，傀儡！关月林最多也就是比我多揩点公司的油水，数额大了他也不敢，算了，这事没法弄，还是你看得透彻，兴许，咱们这辈子就是这穷命！”说罢，章助理还轻轻叹了口气。
“别灰心嘛！换个角度想想，咱们其实也够幸运的了，同龄人，当医生当到我这份儿上，周边有第二个吗？混到你这种地步，拿年薪，人前人事章总章总被人叫着，多牛啊！对吧！咱得知足，条件不成熟，咱就等等呗！有啥嘛！黄伯喜那边我不是还没正式协商一下嘛！那都是变数，再说了，有位姓方的老总前段时间给我推荐了一家医药公司，平时以生产中成药为主，规模有限，我一直琢磨着过去考察一下，说不定正合咱们的心思呢！”
听到这儿，章助理不由眼前一亮。
“本地？”
“应该是，我想想啊……‘誉胜旗’科技制剂公司，位于南城，圣宣坊，非遗文化景区稍微靠北边一点，听说那地方风水真是不错！这位方董智商相当高，他看上的公司我想着应该差不到哪儿去，事已至此，那咱就顺随天意过去搂一眼呗！能成最好，不如意就当出去散散心。”
“这……你要真相中了，岂不是没我啥事了？”章助理想的还挺多。
“哈哈哈……瞧你说的，你是自己人，他们那都是外人，医药公司的事，哪一位比你更清楚？！退一步，有财大家一起发，哪有吃独食的！贪财好利成不了啥气候，你我不是那种人，那就周日上午？约上老裴过去参观参观？”
“成！一言为定！老裴过去干嘛？”
“儿女有点不成器，最近手头都有点紧，这事真要能谈成，他想给家中儿女谋点小福利，你放心，老裴不会跟咱们争利的，相反，有些技术问题或许还绕不开他老人家呢！”
“这样子啊……那好，我开车过去接你们，早上几点出发？”
“聂家那辆车还在我手上呢，还是我开车过去接你们二位吧！我先跟方董通个气，先定在早上七点半吧，早去早回！”
“妥了！我就说嘛！你就是个福将，不对！福帅！哈哈哈……沾你光啊！这事务必得谈成啊！再过几年，我都老成啥了！这一天天的……”
听到这儿，边沐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笑而不语。
……
匡衣衡到底还是住进“晖康”公司，钱小通、廖津生看边沐面子，里里外外颇为照应，经边沐精心医治，最近几天，匡衣衡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明说，任谁也看不出眼前这位老人居然是癌症晚期患者。
无形中，讯息可就传出来去了，最近这段时间，上“欣g廿”国医馆求医问药的癌症患者可就络绎不绝了。
边沐不敢心存半点侥幸心理，一概婉言回绝。
……
米教授那颗摇摇欲坠的牙齿完全保住了，不仅如此，牙龈还得以部分康复，讯息传出，好多有些身份且上了几岁年纪的关系户纷纷跑到医馆求医，边沐哪一位也不敢得罪，偏偏事后也不好多收诊金，多少有些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