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自己在笔记本写出的那一整篇的字,眼前又浮现出昨天李前进与葛虹论道,今天销售火爆的情形。
一个睿智、卓越的男人形象在她的脑海里具现。
叶知秋收敛飘散的神思,钢笔又开始在笔记本上刷刷的写。
今天她不仅见到了李前进策划的广告营销的巨大威力,同时也发现了另一股清流。
春来的热情服务!
整个销售现场来来去去的有上万人,确没有一起吵架事件。
嫌这条鱼小换大的,嫌大换小的,无论怎么不满,每个销售人员都耐心的笑脸相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本来就该有的服务精神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所以她此刻头脑中重叠著一层层思考,急欲很快就写出来,很快就能见报。
让许许多多的人都清楚关于这次稻花鱼策划事件的现实因素。
她认为,如果自己不写,自己便是一个对现实缺乏责任感的不称职的记者。
警戒线一道道的消失在空地上。锅灶拆除,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这块空地收拾得干干净净。
财会刘丽华把最后收的一波钱款存好交给了春妮。
只有她们两个知道真正卖了多少钱。
“刘姐,太谢谢你了!”
春妮开启存折扫了一眼,两万两千多块。她不动声色的把存折放进包里。
算上这笔她手里的钱已经超过七万块。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数字。
当手里有万元的时候她担心害怕了好久,现在眼瞅七万多了,心里反倒没了感觉。
刘丽华看著淡定的春妮心里佩服,那可是实打实的两万多块。
她每天都接触钱,但那是公家的,这可是私人的钱。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谁拥有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
她替著激动半天,人家却云淡风轻的看了眼,就像看两块钱一样。
这两口子都是牛人!
“老少爷们对不住了,1979年春来稻花鱼售罄,我们明年再见!”
李前进拿著大喇叭对没买到的一些人鞠躬道歉。
空地收拾完,十辆卡车轰隆隆的启动,依次离开这片空地。只留下一大群吃瓜群众一脸遗憾的讨论著刚才的盛况。
李前进他们又回到了青山大队。县城里安排不下这么多的人。
随著他们的回来,三万多条鱼销售一空的讯息震惊了所有人。
那是实打实的两万块。
别说个人,就是大队部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稻田养鱼的事已经走进青山大队所有社员的心里。他们的目标一下被李前进拉得老高。
此时耿家大院里摆了十几桌,墙外还站著几百号人,都过来把这事打听清楚。
无论是种稻子和养鱼都是他们常见的活计,这两样东西挣钱如此容易怎能不令他们向往。
“前进啊!稻田养鱼这个事大有可为啊!”王队长激动的说。
李前进也不藏著掖著,“王叔,的确是大有可为,我会把这次成功的详细资料告诉大家。
但是这其中的难度大家也要想清楚,不使用或少量使用化肥农药。农家肥、水源、病虫害防治等问题可是成倍增加。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鱼稻皆毁。”
“哦,这事不容易?”
“相当不容易,明年我能不能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不是怕大家干,就是干之前一定要考虑好能不能承受得了损失。”
王队长沉吟了一会说:“我家决定试试,和你家一样,我们几兄弟联手干一票,共同承担风险。”
李前进看到大队里的社员有一颗奔小康的心高兴,他肯定是尽自己最大所能帮助他们。
一场庆功宴成了稻田养鱼专题研讨会。
该喝酒的喝酒,该上课的上课。
李前进和耿老汉成了青山大队的中心,一大帮的人围著两人听他们传经布道。
成功的人说什么都有人听。
刚刚脱离集体的社员们,一个个的都憋著劲,要甩开膀子把自家的日子过好。
李前进成了他们追赶的目标。
七天后,稻田里的地干涸之后被太阳晒得结实。
一大片成熟的金黄色稻田可以收割啦!
“突突突突……”
在耿家院里闲置了一个夏天的联合收割机,发出一阵欢快的吼叫挪动著笨重的身体奔向丰收的田野!
王队长此时正迎来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意气风发的站在市委李书记的身边,向他介绍著青山大队的情况。
县里和公社的领导,其他生产队长都靠不上前,这是多大的荣耀?
摄影师、摄像师的长枪短炮正对著他猛拍,让他的笑脸像这片晒干了的土地一样僵硬。
“收割开始!”
当了二十多年生产队长的他对著一声吼,无比熟悉又无比怀念。
现在地都分了,大家都闷著头自己干自己的,再也用不到他这个队长领著了。
镜头下,一个站在联合收割机上高喊口号的队长画面定格。
热闹的场景让大家感觉又回到了过去的人民公社。
联合收割机收到命令冲进稻田,一排排的稻子被它吞进肚子里又变成稻壳吐在耿老大的拖拉机里。
爷俩的配合无比丝滑。
青山大队的社员们看著“轰隆隆”的机器双眼放光,原来累折腰的收割竟然如此简单高效。
各个大队的队长看著红光满面的老王是羡慕嫉妒恨,青山大队还真是富得流油!
李前进和春妮抱著清清,低调的站在角落里安静得看著这壮观的一幕。
春妮揉揉发酸的眼睛百感交集,仅仅两年时间耿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到让她常常感觉身在梦中。
“真没想到这些大米能漂扬过海的到达美国!”
“去掉成本、农业税、提留款、运费、关税等费用挣不了多少钱。我只是想把这笔钱留在美国做投资。”
李前进轻松蹭著清清的脸蛋说:“以后女儿想去那边留学也方便,我得提前为咱们的宝贝做好准备。”
“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能让人放心,万一我们想女儿怎么办?”
春妮想象到那样的场景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