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是澳洲美利奴羊绒混入5%金线，每寸布料都揉进了南非海獭腹部的绒毛。使衣料上暗纹提花更有质感……”
小伙计口齿伶俐的介绍着衣服料子，还用银柄软刷拂去成衣上并不存在的浮尘。
李前进听着小伙计讲的有意思，完全想不到一件布料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他对穿着很随意，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代表的不只是自己，公司、家人的形象都得扛在肩上。
一入红尘便俗事缠身，远没有山上时逍遥自在。
叶淑仪先上前检查，指尖抚过收腰处的暗袋，金丝缝线在阴影里呼吸，藏匿着与袖扣同源的缅甸鸽血红——那是需要凑近至五公分才能察觉的奢侈。
最后垂眼数过袖口第十一颗贝母纽扣的螺纹，确认与领带夹上的鸢尾花纹完全平行，这才示意李前进穿上。
午夜蓝的西服穿在李前进身上，羊绒混纺面料在灯下泛起深海漩涡般的暗纹。
叶淑仪双手轻轻抚平肩膀上衣料的一丝褶皱，透过镜子看眼李前进，再看眼身后的自己，莫名的脸上一热。
李前进活动了一肩膀说：“还不错！没什么事就走吧。”
叶淑仪轻拍了他一下笑说：“还有很多呢！”
李前进无奈的笑了笑，好麻烦。
白璃从试衣间探出头，悄悄从李前进身后走进他眼前的镜子里。
“唉……好看！”
李前进看见镜中白裙飘飘的阿璃展颜一笑。
白璃转了转身也满意的点点头。
“不换换其他颜色吗？”
白璃摇头。
“行，那就白色。”
“还有呢！”白璃又轻盈跑回试衣间。
叶淑仪捧着一个木匣过来，看着白璃的背影眼神透过一丝疑惑。
这个清纯漂亮女孩不是李家人，跟刚刚离开的长公主关系很好，同时跟李前进的关系也不一般。
眼神中的亲暱像亲情又像友情，又似爱情。总之就是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老板，把衬衫换下来。”
李前进刚脱下衬衫，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爵爷，身材保养的不错啊！”
“唉，老关啊，气色不错啊！”
李前进一回头，见是关之之笑着打招呼，由于他的出现这娘们让人少塞了几个球，在影视圈混得还不错！
“哪里老了！”
关芝芝恼火的在李前进腰间软肉转了一圈。
李前进连忙笑着赔罪，“小关，小关，你来干嘛？”
“你这满嘴东北话是改不掉啦！”
关芝芝咯咯笑，说：“做礼服啊，马上金像奖，我凭借《虎度门》提名最佳女配。”
李前进打量一下这位万年花瓶，还能获奖？
“你那什么眼神？”
关之之娇嗔着打了李前进一拳。
“哈哈，瓜尔佳芝芝都有上进心要获奖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讨厌，讨厌！”
关芝芝眉眼带笑，追着他连掐带打。实际她开心李前进熟稔的语气。
虽然已经没机会嫁进豪门，但有了这层关系也让她在复杂凶险的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李前进玩笑过之后问：“还单着呢？”
“高不成低不就，一个人也挺好，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不像某些人有贼心没贼胆！”
李前进咧嘴一笑，这句话真是说进他心里了，也馋关大美人的身子，可他也是真怕。
以往面对的是春妮一个人，现在是三个啊，林小豆发起火什么都敢干，黄娟作起来，能磨死人。
他也只能开开玩笑啦！上手是万万不敢。
“那个，我家师傅手艺还可以？”
“好是好，可是很贵啊！一件礼服要十几万！”
李前进转过头问小伙计，“咱们这有会员卡吗？”
小伙计说：“有金、银、铜三种卡，对应的是五折、七折、九折。”
“拿张金卡给我的老乡。”
小伙计拿来一张金箔递给关之之。
“爵爷，谢了！”
关之之嫣然一笑，给李前进来个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在弥敦道启德公寓A栋1208……”
“别客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李前进心虚的打着哈哈，一入红尘便处处是劫。
“拜拜！”
关之之的大眼睛猛的电了李前进一眼，转身就走。都是千年老妖，知道什么时候该走开，不让人生厌。
“老板，欲盖弥彰啊！”
叶淑仪戴着白手套把木盒里雪白的好似沉睡的长白山雪原一般的衬衫拿起来，帮李前进穿在身上。
220支纱的埃及棉柔软的像在呼吸。珍珠母贝纽扣在灯光中流转虹彩。
李前进嘿嘿一笑辨解：“她祖籍沈市，我们真的是东北老乡。”
“老板，谁不知道你们曾经有过一夜情啊！”
叶淑仪将衣领翻折二十七度，这个角度能让老板低头执杯时恰好露出领口内绣的家族徽章。
金线绣制的小篆“李”字在灯光下洇出半指宽的柔光。
李前进咧嘴一笑，“都十多年的事了，大家还没忘啊？”
叶淑仪嗔道：“是你没忘。”
“毕竟……哈哈，我这个人念旧。”
“香江哪个不知道你是个念旧的好人？”
叶淑仪拿过一双鳄鱼皮牛津鞋静放在他眼前，蜥蜴皮内衬的每一块鳞片都经过米兰老匠人手工软化。
“我来就……”李前进伸手要拿叶淑仪手里的抹布。
叶淑仪拍开李前进的手，跪在地毯上用麂皮擦拭鞋尖，直到黑色皮革里浮出星屑般的天然纹路——这是用刚满周岁的尼罗河鳄鱼腹部皮革才有的印记。
鞋带穿过铂金孔眼时发出清响，鞋垫浸过乳香与沉香，会在体温中漫开一缕雪松气息。
叶淑仪仔细看了看拉了下鞋带的长短，两边要一般无二。没有任何问题了她才站起来，两个膝盖跪得通红。
李前进看着还挺心疼。
叶淑仪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李前进的鞋看，“嗯，完美！”
她转身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表盒开启，天鹅绒内衬上铂金表链上的钻石碎屑闪耀着的繁星般璀璨的光辉。
陨石表盘裂纹间凝结着四十亿年前宇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