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眼里闪过惧色，但她相信身后的力量，仰起头回答李前进，“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呵呵，我没资格？”
李前进大笑，猛的伸手抓住院长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咬牙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资格管的话，就没人有了！”
“你放开我，我姐夫是民政杨国忠，我表妹是佳农工会主席……”
李前进的手僵了一下，“我管你是谁，敢克扣孩子们的东西，你就该死……”
“前进哥，把她交给纪检部门好吗？”春妮选择合适的时机出现。
李前进那颗入出闸猛虎般的心被按下暂停键，“媳妇，你看看这群孩子，这些物资……”
春妮走到近前柔声说：“前进哥，法律会制裁她的！”
李前进咬了咬牙，把这个吓得浑身颤抖的院长重重扔在地上，冷幽幽的说：“你做的孽这辈子都会缠着你！”
院长瞪大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体颤抖的更厉害。
“前进哥，这边已经报案了。”春妮拉着李前进的手臂向外走。
“这里什么情况？”
这时，迎面又走进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扫一眼现场情况冷声冲李前进问话，你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来这闹事？”
“你是杨国忠？”
微胖男打量一下李前进，军大衣、布鞋，脸色一沉说：“你谁啊？”
“给你小姨子撑腰？”
“甭管是谁，打了人你就别想跑，巴集县可是法制之地。”
李前进气笑了。
他大步走到杨国忠跟前，抓住他后颈一直把他按在奶粉箱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她侵吞这些物资时你怎么不讲法？”
“放开我……”
养尊处优的杨国忠哪受得了这份委屈，根本不听李前进问什么，只是拼命挣扎。
李前进一脚把他踹翻在孩子们面前，一把抓住想溜的院长，像提溜着两条狗。
“你们在这群可怜的孩子身上喝血吃肉，还配做人吗？连牲口都不如！”
“这是我们和佳农之间的事，你管得着吗？”杨国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气炸了肺，他瞄着门口在心里大骂吴所长，这么近的距离爬都爬来了，还不到？
李前进拽过一袋子童装，上面还印着他亲笔写的祝福卡。
“看没看见，这是我写给孩子们的，结果都被你们两个狗东西藏起来！”
杨国忠和院长猛的转回头瞪着李前进，“你是李董事长？”
院长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女人叫“前进哥……”佳农的董事长不正是李前进吗！难道是本尊来了？
“哼哼，你们两个狗东西，现在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了？”
“李先生，巴集县纪委等部门都到了，把人交给他们吧！”
李凯领着几个人进来。
“你们会怎么处理？”李前进对巴集县的观感奇差，连带着看他们也不顺眼。
“清查既往史，计算案值依法办理！”一名公务人员给了李前进答复。
“你们当务之急先把孩子们安置好，把物资发下去，让他们吃好、用好！”
“李董，我说认识佳农的工会主席是吹牛逼的，不是真话！”
“我会查明白的！”
李前进冷冷说道：”你们的灵魂去无间地狱里承受“五逆十恶“的极端罪业，昼夜承受各种刑具反复折磨，直至罪业耗尽……”
“啪”的一个响指声响起，混混沌沌的两人打个冷战，从某种混沌的状态中醒来。
李前进转身就走，“我等着你们的处理结果。”
春妮开心的挽着李前进的胳膊，这样多好，和平解决。
“李先生，我们已经在粮贸大厦给您和亲眷们定好了房间。”
一名公务人员笑容可掬的走过来。
李前进看了眼李凯和高越点了点头，“谢谢！”
“您客气！”公务人员双手递过一张名片，“敝人关山，县招商局局长，巴集县正推出优惠的税收政策，随时欢迎全国企业来巴集办厂。
我们必会以百分百的热情和服务为企业保驾护航。”
“嗯，我会考虑的。”
李前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这个粮贸大厦是酒店？”
“是的，厨师是市里的大厨，手艺没得说。”
“我今晚包下一层请孩子们洗洗澡，吃一顿，费用由我来掏。”
“啊？”
关山愣在那，“徐书记那边已……”
李前进摆手，“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少年强则国强……徐书记肯定比我还急，先把孩子的事处理好再说。”
二十多个孩子懵懂的坐上了车，到了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豪华的酒店大堂里，站着二十几个破衣烂裳的孩子。
春妮拍了拍手，“小朋友们跟我来，我们去四楼。”
浴室白炽灯下蒸腾的热气里，十七具小身子像褪了毛的雀儿瑟瑟发抖。
春妮握着花洒的手直发颤——那个后颈有胎记的丫头背上趴着蜈蚣似的淤青，穿开裆裤的女娃大腿根结着黄脓痂。
最让她心口揪疼的是个扎歪辫的，八岁孩子挂着六十岁老人才有的皱皮，肋骨在热水冲刷下根根分明，像极了屋檐下风干的腊排。
“旧衣服都扔了，洗完澡都换上新衣服。”
小女孩们集体瑟缩。
她们习惯了那些破布片的衣服，虽破但遮体。此刻光溜溜的肩胛骨挨蹭着，在瓷砖墙上印出嶙峋的影。
更衣室木门吱呀推开时，靠门的丫头惊喜的叫出来。
二十套从里到外的新衣服整整齐齐码在长条凳上，灯芯绒裤子的折痕还带着包装纸的压痕。
碎花毛呢的里子窸窣作响，有个胆大的伸手戳了戳蝴蝶结纽扣，又触电般缩回手指。
“都是你们的，穿上吧！“
春妮抖开件枣红色呢子大衣，厚实的料子正适合这个季节。小女孩子们活泛起来，穿反裤子的急着系腰带，扣错盘扣的互相指点。
当第一个孩子踩上新皮鞋，跺着脚听新鞋底咚咚声时，笑声终于像解冻的春溪漫过屋子。
暗金色残阳爬上窗棂，十七个焕然一新的的小姑娘挤作一堆，看着春妮把护肤乳擦脸上。
她们还不懂什么叫护肤，被那股香甜吸引，争着把鼻子凑近那团奶白色液体。
春妮挨个给她们抹一遍，每个小姑娘都香香的。
一个小女孩看见玻璃窗中的自己发出一声惊呼，大家都挤在窗前看里面映穿新衣的影子，都好像变了模样，一时间竟认不出自己了。
饭厅飘来的香味勾得欢天喜地换上新衣服的小家伙们脚软。
红烧肉颤巍巍泛油光，红烧鱼、烧鸡、溜肉段、梅菜扣菜等菜肴更是他们从来没吃过的存在。
白面馒头堆成小雪山，一碗碗白饭在灯下闪着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