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橘城
“淅沥沥……”
江国望着眼前笼罩在一片云雾中的山头。
此时太阳被厚重的云层所遮蔽。
明明还是上午,却昏沉得仿佛入夜。
他不知道,今天山君是否会回归。
可带着长辈的嘱咐,作为某种意义上目前对于超凡大环境依赖最低的个体。
他这几天,每天都会过来。
从长辈嘱咐的角度出发,这是形式大过实际意义的日常打卡……
毕竟,只要山君回归。
他哪怕是在这个星球,据此最为遥远的国度,也能够瞬息感应。
自然也不必专门跑到这山头来看。
事实上,对于江国来说,这有着另外的意义。
众所周知:
信仰的维度,从来不乏圣地的概念。
而对于他来说,所谓“圣地”又能是哪里呢?
当然在此之前,这一切并没有被予以另外的赋能。
一切如常地进行着……
直到前几天……
淅沥沥的雨幕下,江国踩着泥泞的山道上了山。
仿佛踏入了云雾之中,只到了半山腰,山下的景象便已瞧不真切。
好像这山全然不似那记忆中的低矮。
江国站定,暂且休息了一会儿。
他可以确定一个事实:
这山在生长……
以一种超然于物质空间之外的生长。
江国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他从山底爬上来,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
换作以往的话,这个时间点他早就爬上去了。
更何况,还是体质大幅度得到强化的现在?
可他这一路并未停歇,却分明只爬到了半山腰……
当然在江国看来,这是正常的。
这意味着:
他成功进入了这个山头的“里位面”……
如果是一口气就轻松爬上去了的。
那就是这个山头的“外位面”。
这是他和栾琬此前聊天得出的结论……
这一次,栾琬没有跟过来。
她最近在闭关……
而根据从专门建立的闭关室的换气管道中不时排出的泡面味道,江国可以确定对方的生存情况。
压缩饼干自然是有的。
但估摸着吃多了也顶不住。
江国也知道栾琬狂热的由来。
按照他对此的理解:
就像一个电子养成网络游戏,大家突然发现多了额外1000%乃至于更多的经验加成以及超巨型dlc版本大更新后。
至少在前几天,那爽刷私服般的狂热是不会停歇的。
而放在物质世界与涉及超凡的概念,那又是另外的分量了……
毕竟谁能知道:
这毫无预兆的、仿佛地球ol私服般的强化buff,能够持续多久……
在这方面,江国倒是有些想法。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起头。
隔着云雾缭绕,他也能够依稀看到那模糊的天光……
在不同人的眼中,那光辉有迥异的释义。
在栾琬的眼中,她能够看到所谓的“灵气”,滚滚如潮,在天际涌动……
至于他的师父和师叔,则又是另外有所不同的情况。
江国觉得,这恐怕涉及认知的唯心概念。
毋庸置疑,这大概率是他所追随的这位山君弄出来的……
作为对方目前在地球的唯一信徒。
江国能够感受到,在那一天,对方的力量获得了恍若质变般的提升……
至于那又对应着何等的境界?
老实说:
那已经超出他目前对此的认知范围……
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说:
理论上来说,入门阶段不才应该是突飞猛进的吗?
可即便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获得大幅度增长,却仍然能够感觉到被“拖拽”般的微妙既视感。
他似乎还远远没有达到。
山君神性概念所对应的荫庇下限……
很难说,这是悲伤,亦或是狂喜了。
总之,这段时间或者说从那天开始,恐怕都不会多么平静……
毕竟真正能入门或入了门的,大多都开启闭关苦修的模式了。
而留下来窜跳的半吊子,则估摸会折腾出不少动静……
对此,江国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谁说每天打卡圣地,就不算是一种新时代的苦修了?
他们古神祭司的版本特性就是这样……
也就在江国终于爬到了山顶,恭恭敬敬地朝着墓园参拜了一番。
准备结束今天职业日常,回去捣鼓些吃的时候。
他突然有所感应:
恍惚间,“天亮了”……
江国猛然转头,随后看到了朝着他微微点头的熟悉面容:
“山君,你回来了。”
易冬点了点头。
瞬息间,他已然知晓了江国的来意。
相比于之前,他现在对于地球讯息的感知和处理,已经不再是一个量级。
当然,这也是他现在神性概念的特殊结构所形成的。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更像是一个孤立的本地服务器。
那么现在,他已然完成了覆盖整个地球的网络搭建……
当然为此,他在常规情况下可调动的神力就颇为有限了。
对于易冬来说,这方面的变化对实战影响并不大。
因为有了诸多经过预热后可以提供大幅度增益的能力。
神力加成属性消失,导致初始面板的衰退。
在实战中更多表现在,他在战斗前期的压制力方面。
而事实上:
如果是在战斗前期就被会被他压制的敌人,那么差不差这点属性加成也无关紧要了……
“先去坐一会儿吧,我祭拜下双亲。”
听到这话,江国先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随后,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今天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不过,关乎这方面,他并没有多说。
也没有按照易冬所说的,坐到屋子里,而是收敛了表情在易冬旁边站定。
易冬见状,也没有多说。
雨下得愈发大了……
江国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伞。
如果需要,他倒是想给易冬撑伞——指不定能蹭点加成……
不过,此刻这种显然多余的操作,他是不会做的。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仿佛顺着易冬的躯体落下的雨水……
它们实际并未落在那坚韧的躯壳之上……
雨幕下,香烛固执地燃烧着……
许是有他这半个外人,山君没有多说什么。
在祭拜完了之后,回去的路上江国想了想,看着易冬忍不住问道:
“刚刚那个,是——龙?”
易冬点了点头:
“它想当我的妈,可它的头似乎没它的嘴硬……”
江国闻言望着头顶倾盆般的雨幕。
他忽然觉得,这雨下的倒也应景……
斩龙至此,应有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