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微微凝神,将自身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鼎内空间。
刹那间,那尊在这鼎内沉寂多年的器灵,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终于……盼到了你……”
器灵的声音仿佛直接在陈云的识海之中响起,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味。
“这片广袤的海域之下,镇压着上一任主人的残魂。你若妄图真正掌控这虚天鼎……”
话犹未了,海底骤然裂开一道万丈之宽的沟壑。
漆黑如墨的海水,在那沟壑之中汹涌翻腾,而后,缓缓地升起十二根青铜巨柱。
每一根柱身之上,都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铭文锁链,这些锁链的尽头。
仿若没入了无尽的虚空之中,隐隐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波动。
陈云神色一凛,双指并拢,仿若化作一把利剑。
随着他的动作,虚天鼎顿时青光大盛。
当那第一道凌厉的剑气斩落在青铜柱上时,整片海域仿佛在刹那间静止了下来。
在玄冰窟内,星辰的投影明灭闪烁,仿佛是遥远星河在这幽秘之地的微弱映照。
一位紫袍男子正坐在冰晶棋盘前,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棋盘。
一枚黑玉棋子被他拈在手中,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天玑星位上。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傲然之气,开口说道:
“大晋的修士又能怎样?虚天鼎选择主人,向来不会计较出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眉间的竖瞳骤然睁开,一道奇异的光芒从中射出,映出了一尊青铜鼎的影子。
那青铜鼎古朴厚重,周身刻满了神秘的符文,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紫袍男子看着那鼎影,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声喃喃道:
“倒是这元磁神光的反噬……有些棘手。”
这时,一位头戴九凤冠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身姿婀娜,素手轻扬,七盏琉璃灯瞬间在虚空中浮现。
这七盏琉璃灯造型精美,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其中有三盏灯焰呈现出混沌之色。
仔细看去,能发现五行灵气在其中相互撕扯、交融,仿佛在进行一场永不停息的争斗。
女子看着那混沌色的灯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叹一声说道:
“若不是当年急于突破化神的桎梏,你我又怎会被这上古秘术所困?”
她说话间,耳畔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鸣响。
在这寂静的玄冰窟内回荡,仿佛是对五百年前那段轻狂岁月的无声嘲笑。
紫袍男子突然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棋子,随着棋子的破碎。
无数星屑纷飞而起,在空中显化出了经脉的虚影。
他指着那经脉虚影,对女子说道:“你看这五行灵根纠缠的样子!”
只见金色的灵脉与青色的灵络相互绞缠在一起,仿佛两条争斗不休的巨龙。
“当年要是能寻得土系至宝来镇压,或许……”
“或许你我早已化作星海尘埃了。”
女子打断了他的话,轻轻挥手驱散了那虚幻的经脉影像。
与此同时,冰晶地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太虚衍星阵。
这阵法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与周围的星辰投影相互呼应,仿佛在构建一个微型的宇宙。
女子看着阵法,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问道:
“三日前窥见的那缕天机,你可推演出变数了?”
话音刚落,玄冰窟内突然响起一阵玉石碎裂的声音。
紫袍男子从袖中飞出十二枚龟甲,这些龟甲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最终在阵眼处拼成了一个残缺的卦象。
紫袍男子凝视着卦象,口中念念有词:
“坎离相冲,兑艮互易——那虚天鼎主此刻应当……”
话还没说完,他和女子同时望向东南方位,眼中爆射出璀璨的星芒,仿佛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在天星城的一条暗巷深处,陈云此刻化作了一个虬髯客的模样。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块刚刚购得的玄冰玉,那玄冰玉散发着丝丝寒意,在他手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卖玄冰玉的摊主是一位筑基后期的驼背老者,他此刻正满脸谄笑地递上一枚玉简,说道:
“前辈,这就是您要的《海外奇珍录》,只要三百灵石,绝对童叟无欺。”
陈云接过玉简,神识瞬间扫过。
然而,他的脸色突然一变,冷哼一声:“星宫问心咒?”
他屈指轻轻一弹,玉简表面的禁制应声而碎,内里竟暗藏着星纹锁链。
陈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用力,玉简瞬间在掌心化作齑粉。他看着老者,冷冷地说道:
“告诉凌长老,陈某不喜欢被人窥探。”
驼背老者听到这话,脸色骤变,身形猛地暴退,同时祭出七枚丧门钉。
这七枚丧门钉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向着陈云呼啸而去。
陈云见状,只是轻轻冷笑一声,袖中青光微微一闪。
那些飞来的暗器还没靠近他,便凝滞在了半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紧接着,四周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
老者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咽喉处不知何时已经抵上了一柄透明的气剑。
“星宫的暗桩也不过如此。”
陈云说着,弹指间便封住了老者的元婴。
随后,他转身,容貌瞬间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他看了一眼被制住的老者,说道:“今夜子时,让双圣亲自来取虚天鼎。”
话音刚落,整条暗巷突然亮起了周天星斗阵纹。十八道银索从虚空中探出,向着陈云缠绕而来。
然而,陈云身形一闪,只留下一道残影,银索只绞碎了他的残影。
在三百丈外的茶楼雅间内,陈云正悠然地品着雾凇茶。
他腰间的墨玉闪过一丝晦涩的道纹,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凡。
圣山的第五十重,星空殿的琉璃瓦上凝结着千年不化的霜华,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
陈云隐匿在云气之中,静静地俯瞰着下方。
他发现星空殿的护殿大阵比百年前复杂了数倍,九宫方位各悬着北斗阵旗。
地面上隐隐浮现出二十八宿星图,更有七道神识结界相互交叠笼罩。
整个大阵犹如一个巨大的牢笼,守护着殿内的秘密。
陈云仔细观察着大阵,口中喃喃自语:
“坎水离火,乾坤易位……”
他指尖凝聚起太虚剑气,正要向着巽位阵眼攻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立刻收势侧身。
三丈外的虚空扭曲起来,五名黑袍人缓缓显出身形。
为首的女子手中拿着一面玄天鉴,那玄天鉴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与周天星辰大阵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万道友的破阵之法当真玄妙。”
一名中年文士模样的修士压低声音说道。
“等取得星宫秘宝,逆星盟一定不会亏待……”
陈云听到这话,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那文士腰间的玉佩上分明刻着六道魔纹,这正是逆星盟六道极圣嫡系的标记。
再看女子手中的铜鉴,赫然是传闻中能够破除万阵的“太虚玄光鉴”。
只见女子咬破指尖,在铜鉴背面画出血符。
随着血符的完成,玄光瞬间暴涨,星空殿的防御结界竟然如同春雪消融一般,逐渐消散。
陈云暗自心惊,这破阵手法竟然与器灵传授给他的“虚天破禁诀”有七分相似。
“什么人在窥伺!”
女子突然转身,玄光鉴向着云层照去。
陈云见状,身形急坠而下,就在他原先立足的地方,已经被太虚玄光绞成了一片混沌。
他顺势化作风中的柳絮,轻飘飘地落在了殿前的貔貅石雕上。
此时,逆星盟众人已经闯入了大殿。
陈云正准备尾随进去,忽然感觉到神魂一阵震颤。
他体内的虚天鼎竟然自发地冲出了丹田,鼎身的铭文与殿内的某物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器灵的声音在他识海之中炸响:“快退!这是诛仙阵眼!”
在地底万丈的元磁山核心区域,双圣悬浮在五色磁光之中,周身缠绕着五行锁链。
突然,女子猛地睁开眼睛,她九凤冠上的明珠接连爆碎,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她急切地说道:“有人触动了诛仙阵!”
男子的竖瞳中映出了星空殿的景象,当看到太虚玄光鉴时,他的面色骤冷:
“六道老鬼竟然把这等上古遗宝交给了弟子?”
他并指如剑,元磁神光瞬间化作一道五色长虹,穿透岩层,向着星空殿飞去。
在星空殿内,逆星盟的修士们刚刚将阵眼处的星核装入特制的玉匣之中,五色虹光便破顶而入。
文士修士首当其冲,他的护体魔罡在元磁神光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破碎。
危急时刻,女子迅速祭出一张残破的符箓,那符箓瞬间将元磁神光引向了陈云藏身的地方。
陈云看着飞来的元磁神光,只是冷笑一声。
他体内的虚天鼎倒悬而起,喷吐出混沌之气。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撞击,刹那间,整座圣山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发生了一场强烈的地震。
陈云趁机施展虚空遁术,瞬息之间便来到了传送阵前。
在阵纹的中央,悬浮着一颗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星髓”,那正是他此行的目标之一。
“留下虚天鼎!”
一声娇叱传来,九凤冠女子破空而至。
她袖中飞出元磁五行环,那五行环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天地灵气在瞬间凝固。
陈云只觉得自己的丹田元婴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连抬一下手指都变得艰难万分。
就在这时,器灵突然长啸一声,虚天鼎内飞出九道龙魂,缠绕在陈云的周身。
陈云见状,立刻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了鼎耳的阴阳鱼上。
顿时,混沌之气暴涨,竟然在元磁领域内撕开了一道裂缝。
陈云反手拍向传送阵,星髓绽放出耀眼的光华。
“后会无期。”
在空间扭曲之前,陈云望向追来的双圣,他发现双圣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三十息之后,星空殿内一片狼藉。
双圣看着破碎的阵眼,神色复杂。
“方才为何收了三成法力?”
男子一边擦拭着嘴角的金血,一边问道。
女子凝视着自己掌心的焦痕,那是触碰混沌之气所留下的痕迹。她缓缓说道:
“你可还记得百年前天机阁的那则预言?‘青龙衔鼎破玄关,星海重开造化天’……”
话音未落,整座元磁山突然轰鸣起来。
被镇压了五百年的五行灵气冲天而起,在夜空中交织成璀璨的极光,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与此同时,双圣体内沉寂多年的元婴竟然开始自主吐纳。
他们眉心血色的灵纹也渐渐淡去,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重大的变化即将来临。
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周身的磁光化作一件五色羽衣,将他衬托得宛如天神一般。
他高声说道:“好个小子!这番因果,老夫记下了!”
此时,那面灰蒙蒙的阵旗在陈云的识海之中掀起了一阵涟漪,恍惚间,似乎与某段尘封的记忆相合。
百年前,他确实曾经炼制过这样的阵旗,后来好像赠予了某位故人。
不过这类低阶法器大同小异,他稍加思索之后便不再深究,反而对隐匿在灰雾中的结丹女修生出了几分好奇。
“雕虫小技。”
陈云嘴角微微上扬,瞳孔泛起幽蓝的光晕,破障灵目轻易地穿透了遮掩的术法。
当看清女子面容的时候,他的神色忽然一变,袖中三枚玄冰针悄然滑入指间,仿佛在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恰在此时,星空殿外青黄两色的霞光如潮水般退去,禁制光幕上裂开了一道丈许宽的缺口。
脚步声从殿内传来,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削瘦修士走了出来。
此人面色冷峻,如寒铁一般,额间悬着星宫特有的七芒纹印。
结丹初期的威压让殿前的灵雾都凝滞了三分,仿佛整个空间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寒冷起来。
“田道友倒是守时。”
星宫修士目光冷冷地扫过空荡荡的台阶,语气森冷如冰。
“只是这藏头露尾的把戏,莫不是信不过张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