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计划没变化快
此间,
夕阳已经落下,
夜色笼罩天空,仅有的明月,也被阴云所遮掩,天地间入目处,甚为微弱,
南行大军行辕内,四下篝火旺盛,把大营照的灯火通明,中央大帐外,香气四溢,火光照应着周围人的脸上,火红一片,
坐在凳子上的张瑾瑜,摸了摸下巴,神情有些凝重,看来太平教和白莲教,早就想好了退路,岭南之地,竟然被他们早已经渗透干净,既然敢去岭南,定然是有人领路,这个人就有意思了,是自己人,还是那些山岳人,啧啧,朝廷现在还真是拆了西墙补东墙,
“殿下,不管他们是真的,还是假的,卫州以南,岭南以北的所有城池,若是全都被焚毁,则没有留守必要,战线拉的太常,补给困难,另外,整个京南几乎是赤地千里,放眼望去,别说百姓身影,连个野味都没见着,所以还是要退守的,”
张瑾瑜望着南边不远处的地方,隐约有火光传来,太平教的人还真是狠,好好一座城池,就给烧了,可见是心中很急,
“侯爷所言甚是,既然贼军要走,定然有万全准备,那不知侯爷明日北上,白莲教是否也会逃窜?”
晋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为何朝廷一直想剿灭这些贼人,却每每不得其法,原因或许就在于,这些贼人见机不妙,立刻遁走,朝廷怎么也抓不尽贼首,以至于死灰复燃!
若是贼人知晓大军北上,会不会再次逃窜,
“殿下放心,想逃,也没地方去了,来!殿下,黄羊考好了,”
张瑾瑜抽出长刀,抿嘴一笑,让亲兵把黄羊抬下来,放在桌上,而后让月儿拿着香料撒在上面,随后用刀,直接劈砍成块,装了盘子就端过来,放在晋王身前,
“来,殿下,尝尝臣的手艺,”
看着酥黄娇嫩的羊肉,周鼎不禁食指大动,毫不客气捏起一块肉送入口中,口齿留香,肉质软嫩,没曾想侯爷竟然有这手艺,
“好吃,侯爷手艺,堪比那个友来酒楼的手艺了,”
“哈哈,多谢殿下夸赞,”
张瑾瑜脸上一愣,有些好笑,好似还真是,顺手拿过一个肋骨,啃了起来,待吃完几口肉,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点出几个位置,
“殿下,请看这边,这就是钦州地界,西北方向就是怀州,二州相连,抵近汝南重镇,若是攻克汝南城,则是锁死白莲教后撤之路,这样一来,不管白莲教怎么蹦跶,总归是出不了西河郡地界的,只是,”
想着怀里的堪舆图,张瑾瑜顾不得手上的油腻,从怀里掏出地图,放在桌上,引得晋王也跟着凑了过来,问道;
“侯爷,这是什么?既然围困住白莲教贼军,平叛岂不是快了,”
张瑾瑜眼神一怔,盯着地图瞧了起来,西河郡位于运河西岸,地广人也不稀,加之河网纵横,山高丘陵多,几乎不能大规模用兵,另外就是此地匪患,门派世家,几乎是乱成一锅粥,偏偏此地甚广,连接南北要冲,看来那位白莲教主,应该是有了下家接应,这样一来,西河郡那边,怕是撑不住,
就算大军推过去,也只能攻下石洲,阳平这种在平原的地方,若是入了山,胜负还两说呢,就算是他,也没有山地战的习惯,
晋王周鼎,顺着侯爷的目光,瞧了一眼西河郡堪舆图,东西南北极为宽大不说,河网密布,另有各处险地在其中,大军真要陷进去在里面,还不好说呢,
“侯爷,可有解决执法?”
“嗯,暂且没有,不过城池可保住,剩下的,无非是剿匪一说,听说西河郡那边,门派众多,也不知怎么个众多法,是门人子弟多,还是门派多,”
张瑾瑜自从听了那位老天师的话,也对江湖有了大概理解,无非是拳头大,腰缠的包裹大,但凡少了一样,江湖就不好混,或者说能混下去的,也不过是边角料的地步,想来这些地方,大殿下应该有消息知道,
“侯爷果真是厉害,这都能猜中,说来也怪,江湖上这些门派,就喜欢那些山门,西河郡山多水广,自然就落在那些江湖门派眼中,招收门人弟子,蓄养佣户,每年也给地方上供不少钱粮,所以官府就和他们,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匪徒众多,也没见这些门派上供钱粮变少,”
这些事,倒不是什么隐蔽之事,只要在京城打听,就能知晓,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打听的,这些江湖门派,可有不少门人子弟,身家清白的,在皇城司任职,相互往来,各有利弊,不知侯爷为何提起,疑惑地看了过去,
“哦,既如此,按照殿下所言,这些门派都是心向朝廷的,那白莲教根本无从下手了,”
张瑾瑜摸了摸下巴,又把地图收了起来,果然朝廷和这些江湖门派之间有猫腻,上一回那个牛鼻子老道,竟然能联系忠顺王府换取宝药,那时候,他就感觉有一些诧异,江湖门派能随时联系那些勋贵,本身就不寻常,而且这些江湖门派,动不动就良田千亩,门人子弟,像那些大派子弟,哪个不是成百上千,若天下门派众多不事生产,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最为不妥的就是,自古侠以武犯禁,尤其是那些江湖上的邪派,杀人越货都是常有的事,朝廷也不可能不管,听大皇子这般说辞,看来,皇城司的手,伸得够长的,就不知能不能真的管住。?2:?@8]/.看¨a\书x网?` ?免?费*?阅%?读?{′??=6:,1/?o看?!书-\|网±|? ¥更??新/[最±\全?e?
“侯爷,倒也不是这般,具体如何,小王并不知晓,不过当年白莲教起事的时候,多有小门小派加入其中,短视者也是有的,最后被灭门,断了传承,也是罪有应得,”
当年的事,多有隐晦在里面,具体如何,他并不知晓,只有一些零散的消息,还是母后给他讲的,但见侯爷的面目,好似这些门派,应该是有些麻烦,几乎问道;
“侯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殿下,自然是不妥的,你想想,林州的白莲教守军,骤然南撤,还有钦州守军,直接北上,那就说明一件事,白莲教放弃了南撤之路,目前虽然还不知有多少贼军在汝南,但臣猜测,西河郡的贼军必然不少,
所以白莲教那些人打算,应该就在西河郡扎根,或者化整为零,这样一来,别说我等,就算神仙来了,也找不见啊,”
果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入中原行不通,换个法子,去了西河郡的烂摊子,这样看来,北静王是接了烫手的山芋啊,若是如此,后面就要慢打了,
“侯爷宽心,想来北静王和东平王二人,应该会有办法的,”
周鼎倒是不担心这些,毕竟贼军困守一郡之地,就算地方再大,也难以逃脱,早晚会剿灭,
“殿下说的是,来,继续吃,可别凉了,”
张瑾瑜招呼一声,就把烤的羊肉端过来,并且让宁边拿了清酒,二人就在帐篷外,对饮起来,篝火继续燃起,在黑夜中显得极为明亮,数十万大军,犹如蛰伏黑夜里的凶兽,盘桓在那,伺机而动。¨c¨m/s^x′s′.¢n_e*t~
话回京城,
燕春楼里面,此刻已经是破败不堪,楼上楼下,都已经被砸的稀烂,还有不少刺客侍卫,和前来寻欢作乐恩客的尸首,横七竖八躺在那,
几位藩王世子,脸色铁青,在侍卫护卫下,竟然跳出窗户,站在二楼的围栏外面,此刻,几人往院中看去,外面的侍卫正在拼命的往楼里面冲,而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刺客,此番正搬着桌椅堵住燕春楼的入口,双方就在楼门处,惨烈厮杀,至于楼内,早就是喧闹声一片,
“世兄,此处甚高,又无着地接应之处,可不能跳下去啊,”
吴王世子周良浩,此刻双腿打着摆子,紧紧贴在身后阁楼墙壁,双手发青,紧紧扣着墙壁的缝隙,嘴里哆嗦着,显得六神无主,心中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学武开脉多好,直接就能跳下去,
这边说着,又看向身侧几位世兄,哪知道,平日里公子如玉般的面貌,如今略显得有些苍白,汉王世子周兴山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刃跟,骂道,
“还不如不走,虽是二楼,可燕春楼用的是双层大殿,咱们所处的位子,好比别的酒楼三楼之高,若是真的跳下去,必然好不了,”
心中更是焦急,是谁下的手,
这一望下去,宋王世子周业文和郑王世子周正白,皆是明白,
“不要慌,楼内侍卫守着窗户,院子有侍卫冲进来,只要此刻没有弓箭短弩,我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周正白出言安慰,虽然看似死路,但也是活路,总不能那些刺客,瞬间杀过来吧,
可此刻!
但随着院外街道上,忽然冲进来一排黑衣人,顷刻间,众人脸色煞白,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一伙人,竟然手里全部拿着手弩,已经开始扬起手,对准他们二人,
“快,柱子一边有悬挂的锦布,拽着它们跳下去,快啊,”
周正白几人也急了眼,再留在此处,那就是活靶子,看到阁楼一侧,挂有锦布的装饰,几人二话不说,两人一边,顺着柱子上的锦布,双手一拽,就跳了下去,只留下周良浩一人楞在那,不知所措,只能双腿一跪伏低身子,趴在那一动不动,
天色昏暗,看不太清楚,
那些黑衣刺客见几人要逃,立刻调转手弩方向,对着几人大致的位置,扣下扳机,随着弓弦松动的声响,弩箭射出,落在黑暗中也不知射没射中,
好在楼下侍卫眼疾手快的,飞扑过去,救下几位世子,剩下的人,则是抽刀回身杀过去,和刺客战为一团,
其余亲兵护卫,则是把几位世子围在中间,逃得性命之后,几人惊魂未定,赶紧伸手摸着身上各处,好在没有受伤,岂料,宋王世子周业文左顾右看,没瞧见吴王世子,赶紧喊道;
“不对啊,浩弟人呢,人呢。”
几人一着急,赶紧寻找,发现周良浩还在楼上趴着,赶紧招呼,
“还等什么,快,顺着墙角跳下来,”
“快啊,跳下来走后门。”
几位世子大喊,周良浩双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快速起身,直接一个小跑,顺着墙角柱子,抱着一个挂壁锦布,就跳了下来,谁知脚下一滑,摔得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位世兄拉着,从后门由护卫护送离开,
而在燕春楼二楼内,侍卫长刘祖山一脸冷峻,一刀劈砍过去,眼前的刺客直接授首,落得惨死当下,随即提刀,赶紧下了楼,看见还有刺客在一楼大厅阻挡侍卫冲进来,本想挥刀上去,谁知二楼刺客见世子已逃,也紧追下来,众人又战成一团,
最后,只听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鸣哨声,楼内刺客瞬间后退,然后扔出暗器,立刻遁走,几个瞬间,逃入居坊,不见了踪影,人没走多会,兵马司的人,才姗姗来迟,
闻听有人刺杀几位世子,这才匆忙安排人,围堵刺客。
好在,几位世子已经安然无恙的逃了出去,可是刺杀的事,却迅速传开了,
青湖东北的府宅,
卫淑云面色焦急,疾步奔着后院主屋而来,一路上顾不得侍卫通传,进了后殿,
见到主子在那喝茶看书,立刻跪拜在地,
“殿下,燕春楼出事了,”
“哦,出了什么事?”
长公主周香雪坐在书案之后,一身月白色宫装,头上插着凤钗金步摇,一只手拿着尉缭子拖本,转头凌厉的看了过来,谁又在燕春楼里闹事,
“殿下,几位藩王世子在燕春楼二楼吃酒的时候,不知被谁盯上,安排刺客伏杀,其中就有人装作酒楼唱曲的舞女,牵扯酒楼的人,奴婢怕,”
卫淑云停下话音,自然是怕朝廷那边牵连燕春楼,兵马司何大人虽然交好殿下,但那几位藩王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还需要早做筹谋,
“什么,我那几位皇侄子,不好好在鸿胪寺待着,竟然去了燕春楼,这是想的哪里的姑娘,还真有意思,做局做在本宫这里了,可有风声传来,是谁下的手?”
周香雪冷哼一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要是出了燕春楼再行刺杀之事,她说不得睁一眼闭一只眼,可偏偏在楼内,出了那么大的事,就不得不问了,
“回主子的话,暂且没有消息,刺客身手了得,应该是江湖人士,另外刺杀手法极为娴熟,撤退有度,显然是有事先安排好的,酒楼留守的斥候侍卫,一路跟随,路上又被人所阻断,说明有人接应,绝不是偶然,”
卫淑云快速理顺思路,从刺杀开始,到撤退,进退有序,并且撤退途中还有人接应,酒楼内部留下暗哨侍卫,好似也被别人熟知,处处慢一步,以至于一无所获,
听到这些话,周香雪冷笑一声,道;
“刺客刺杀是一回事,酒楼内部看护,陈术是没上心啊,或者说他在忙什么,燕春楼不光是搜集情报地方,更是牵线搭桥的地方,若是这一回真的出了事,你说,燕春楼,本宫是要还是不要,”
此话一出,卫淑云吓得跪地叩首,
“主子,都是奴婢们疏忽,以至于酿成大祸,陈将军和卫良,已经调派侍卫,混入那片居坊,想来会查到蛛丝马迹的,”
“将功补过,查一查是谁安排的,”
周香雪眼神一凝,忽然想到太上皇寿宴在即,会不会是文官那些人,亦或者是忠顺王养的那些门客,京城谁不知道王兄喜好结交江湖人士,可就这么简单吗,
“再去查一下忠顺王府那些江湖门客可有变化,还有那四位王爷,会不会他们做的,”
杀鸡儆猴,还是栽赃陷害,四王八公会不会藏在暗地里,
“是,主子,奴婢明白,”
卫淑云额头见汗,叩首离去,留下长公主一人坐在书房内,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女史刘月入了殿内,给殿下重新换了茶盏,
“主子勿扰,兵马司那边,同知已经带兵去追查刺客下落,并且北镇抚司李千户,也亲自带人去追捕了,想来能抓到刺客,”
刘月也是一身宫装,一头秀发挽起,缓步入内,轻声劝慰着,
“你啊,竟说些好话,兵马司那些人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城司的人就是再厉害,那么长时间,刺客早就逃远了,本宫在想,是谁会去刺杀这几个小崽子,毕竟宫里面,是答应各藩王入京的,要是刺杀,也应该在此之前啊,”
周香雪一时没有想明白,既然宫里面已经定下议程了,谁又会在此刻出手,得利的又会是谁,难不成还真是忠顺王,想到那位王兄,周香雪嘴角有些抽搐,志大才疏,见小利而忘义,那洛云侯还不是因他起势,
“殿下,会不会几位藩王府自导自演的,毕竟那些王爷,就快入京了,手下来报,几位王爷,已经过了吴州地界,就算再慢,也要不了几日了。”
“嗯?说的亦有道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