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下旨禁足斥责
皇城养心殿,
东暖阁内,
东首窗户旁,武皇盘腿而坐,面前方几上,放着一碗粥,几碟小菜,附带着一沓奏折,落在桌子一角。,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
此刻,武皇放下手上的奏折,并未说话,依旧是慢条斯文的喝了粥,放下碗筷之后,问道;
“洛云侯那边的消息,怎么就传开了,”
“回陛下,前面来的急报,都是用的六百里加急,朝廷上面瞒不住,有心人打探,就传了出去,倒是奴才去查看一番,有侯爷和晋王殿下密报,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戴权伸手扶着武皇更衣穿鞋,又招了招手,在屏风外伺候的小云子,赶紧入内,把方几上的碗筷,收拾一番,端了出去,
眼见着武皇已经穿好鞋,转身把方几上,那几个红色奏折拿在手中,又仔细翻看几遍,面上有些凝重,
“洛云侯知道轻重,周鼎也是朕儿子当中最为稳健的,但此番战报,写的极为详细,林山郡城,攻城仅仅一日,便伤亡那么惨重,加之,之前安阳山脉的遭遇战,此番大军,其实已经战损过半,要不是顾平和大梁城残军可以利用,说不得最后,”
最后一句话,武皇并未说出口,手上的红色急报,送进宫里面,其实相隔不到一日,还有皇城司飞鸽传书,几番印证之下,才把心中焦急按下,鼎儿身子有恙,自己如何不担心,好在密信中所写,鼎儿只是水土不服,另有洛云侯每战必胜,可惜官兵死伤太重了,
“回陛下,京南大乱,百姓尽皆从贼,加之有些人心思不定,若不下重手,安能平乱,既然洛云侯已经拿下郡城,全歼贼军,想来整个京南,再也没有太平教贼子主力,只要洛云侯收服京南各地,回师北上,堵住白莲教的退路,平定此番民乱指日可待了,”
戴权眼睛一红,这些日子,陛下为了京南民乱的事,吃不好睡不好,生了一场大病之后,龙体欠安,他如何不心急,
“对,指日可待了,明日清晨,敲响金阳钟,传令朝廷大胜的消息,另外,洛云侯屠城一事,也要散开,”
武皇在暖阁内走了两步,停下脚步之后,重新回了炕上,放下两个折子,定定说道。
戴权闻听一愣,陛下的意思,心中警醒,赶紧低头答应,
“是,陛下,老奴亲自安排,”
“还有,让皇后准备一些赏赐,去洛云侯府传旨褒奖,并且告知县主,此后定有流言蜚语,若是不中听,紧闭门户即可,”
话音一转,让戴权听得有些不明所以,陛下这是,
“是,陛下,老奴会安排的,但陛下,此番安排,老奴觉得,若是真是如此安排,那些文官,还有勋贵,怕是坐不住了,毕竟屠城,有违圣人之道,”
戴权迟疑片刻,还是出言相帮,陛下这一招是引蛇出洞,前一个王子腾的事,弹劾奏折已经堆满了御案,后者洛云侯,还不知被如何参呢,
“哼,你以为那些人会不出手,前一日乾清宫议事,朕想保下王子腾,可有些朝官,自以为是,看看这些,各个引据经典,不乏六部官员,要严查王子腾败军失职之罪,这些,压不住的,”
武皇有些气恼,当年扶持他们,只算是制衡武勋,没想到手里的刀子,太过锋利了,伸手把桌上一封奏折拿了出来,摔在桌上,看着熟悉明黄色折子,这一封奏疏还是从内阁报过来的,是礼部侍郎楼孝若写的,也不知背后是何人指使。~小_说.C,m\s~ +已_发¢布*醉,歆+彰_結/
“陛下勿恼,楼侍郎既然亲自上折子,那边尚书定然知晓,奴才以为,若是留中不发,他们定然不会放弃,既如此,不如彻查京南布政使于仕元,因何投敌之事,已经证据确凿,随着大殿下南下的皇城司暗卫,已经在郡守府找到大量信件往来,还有修建密道,皆是因为如此,太平教高层才得以逃脱,陛下,应该彻查此案。”
尖细的话语声响起,武皇眼神一凝,转头看了过来,深邃的眼眸,闪着别样的意味,
“你倒是好手段,洛云侯上书所言于老贼,果真不假。老而不死是为贼,或许他早该死了,你打算如何?”
武皇顿了话音,既然明日要传大胜的消息,洛云侯本就在风口浪尖上,若是牵扯此案,必定会引出许多祸端,不妥,
却不知戴权抿嘴一笑,小心指了一下禁军大营方向,道;
“陛下,有道是苦主也要说话啊,既然有人弹劾,那就要苦主自辩,京南府军是败了,但是怎么败的,也要说清楚,于仕元乃是两朝元老,总不能是诬陷,所以,老奴觉得,王子腾可以自己上折子臣情,”
“哈哈,好,说得好,你个老货,总是有点子,既如此,此事你要安排清楚,明日三声钟响过后,必定有言官试探,而后等一天,朕要看到王子腾陈情的折子,”
武皇眯着眼,想了一下,此番安排,不过是前后随相,若是动了于仕元,不知长乐宫里面是什么反应,毕竟寿宴在即,
“是,陛下,老奴会安排好的,那于仕元府上的人,”
戴权有些拿捏不定,诸王马上就要进京了,在这个关头,掀起大案,举朝震惊,那时候,又当如何应核对,若是不闻不问,引出其他人的后手,更是怕酿成大祸,
武皇皱着眉,也有些拿捏不定的时候,
屏风外,小云子匆匆走了进来,跪拜在地,
“启奏陛下,皇城司来报,几位藩王世子在燕春楼遇刺,好在侍卫护卫得力,几位世子安然无恙,但刺客早有应对,逃之夭夭,目前皇城司和兵马司的人正在追捕。”
“什么,燕春楼遇刺了,他们几个人不好好在鸿胪寺待着,竟然去那种烟花之地,实在是胡闹,”
武皇眼睛一瞪,怒斥道,而后立刻吩咐,
“派暗卫护着于仕元的府邸,不可懈怠,另外派人去鸿胪寺申斥,禁足几人,并且要大张旗鼓的捉拿刺客,查一查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是,陛下,老奴领旨,”
戴权立刻答应,随即带着小云子出了暖阁,派人四下传令,心下不禁感叹,多事之秋,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后宫慈宁宫中,
灯火昏暗,
一位布满皱纹的吴嬷嬷,端着食盒走进了内殿,把食盒里的饭食,摆在桌上,冲着内堂喊了一声,
“太后,粥来了,”
里屋内,
昏暗一片,连个宫灯都未点,只听到一阵淅淅索索声响,卢太后顶着一头银发,从堂屋走出来,吴嬷嬷急忙上前搀扶着坐下,
“太后,是奴婢熬的米粥,顺带着从御膳房拿了两碟小菜,并未拿肉食,”
看着桌上简单的一碗粥,卢太后微微一笑,点点头,
“还是你知道我心思,人老了,吃不下那些山珍海味,倒是能有一些可口的,反而感觉极为舒心,对了,外面可有消息。武4墈书 庚薪嶵筷”
“回老主子话,有隐秘,周太监已经确定了消息,”
吴嬷嬷神情忽然激动,搀扶的手,也不禁打着哆嗦,这一幕,让卢太后猛地抬起头,精神一震,双手死死抓着吴嬷嬷的臂膀,厉声道;
“知道什么消息了?说!”
吴嬷嬷吓得立刻跪下叩首,
“回太后,周总管传来消息,在京南的暗卫,查到了义忠老亲王身边,禁卫统领左锋还活着,”
“什么,左锋还活着,这样说来,他要是还活着,那永孝,一定也还活着,此人在何处?”
卢太后紧绷的双手忽然松开,眼角泪水流落,找了那么久,终于有了消息,左锋这个人,她还是记得的,倒是精干小心的一个人,领东宫禁军统领之职,是孝儿的心腹,他能跑出去,说不得永孝就能跑出去,毕竟那一夜,是有仵作确认,此人已经是命丧火场,
“回太后,周总管说,左统领曾在太平教那边出现,后来安阳山脉一战,被洛云侯击溃主力,一路后撤,目前应该在卫州,或许也已经南撤了,并且还有暗卫传递,京南布政使于仕元,私通太平教贼军,证据确凿,呈上的折子,已经送到宫里。”吴嬷嬷虽然年岁大了,但身手并不差,记性也不差,内中密事,更是记得分毫无存错,主子多年的夙愿,算是要水落石出了,
“好,好,那个老东西,哀家早之前就想不明白,以他的岁数,待在京城养老不好吗,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待在京南不动,想来是早有察觉,如今一夜之间失去了踪迹,说他投敌了,能让那个老匹夫投敌的,只有孝儿了,”
卢太后恍然大悟,喜极而泣,所有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既如此,朝中这些事,就该搅混了一些,
“起来吧,回了你去告诉周敬,南边继续查,想办法,能不能联系上,另外,听说京城里面,王子腾被弹劾了,”
“是,主子,朝中大臣都在弹劾王子腾,说起兵败之事,罪责难逃!”
吴嬷嬷小心起身,继续留在太后身前回话,
“哼,一群酸儒,勋贵那边,也是越发的没用了,上了战场,有胜有败,以性命厮杀,怎会不尽全力,既然他们弹劾,王子腾定会反击,既如此,再加上一把火,说北静王和东平王按兵不动,以至于失了两城,愈学西王和南王一般,养寇自重,只要传出去,那些言官自会闻到味的,”
卢太后笑眯眯端茶米粥,慢慢粘口咽下去,只觉得浑身舒畅,万般美味,不如这一碗粥来的素净,
吴嬷嬷满眼赞叹,主子还真是测算万全,
“是,主子,老奴这就去传话,还有一事,暗卫来报,于大人府邸,好似被盯上了,”
“嗯,不要问,既然孝儿活着,那位老贼也没死,这一家人,无事的,你去传话吧,”
“是,主子,”
吴嬷嬷虽然心生疑惑,但既然主子说了没事,定然是没事的,点点头,小心收拾了桌上的碟碗,默默退了出去,走了好一会,卢太后忽然起身,又回了内堂屋中,只是走路的时候,并无那种颤颤巍巍的样子,显得极为硬朗
京城,
青湖沿岸的几个居坊,早已经被南大人带兵围的水泄不通,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查,并无刺客任何痕迹,已经是半夜时分,
早已经累得气喘的兵马司校尉将官,无不在那发着牢骚,副将路卫风,已经带兵回来,眼看毫无线索,只能硬着头皮回来,
“大人,整个居坊都搜遍了,并无异样,而且北镇抚司那些人,不知为何,忽然撤了,大人,咱们应当如何,毕竟这个点,乃是禁军巡视,”
路卫风累了一夜,也知道弟兄们辛苦,只能找出这个理由,原本以为大人会斥责一番,却没想到,南大人竟然点点头,摆了摆手,
“好,既然搜过了,那就撤回去吧,今夜弟兄们辛苦,回衙门后,让后厨那边,做一顿宵夜,让弟兄们吃饱,”
“呃,是,大人,”
还想再劝说的路副将,有些傻眼,眼见能回去,立刻答应,随即下令,兵马司就开始收拢兵马,一路撤回,
路上,
路副将有些不解,骑着马跟在南大人侧后,一番折腾,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如何向上官交差呢,
“大人,若是上官问起,又该如何作答?”
“实话实说,咱们是配合皇城司办案,皇城司的人查案撤回,应该是有所发现,既如此,你我二人何必再领兵于此,做样子也做了,那些刺客,不简单啊,”
南文仪叹口气,能在燕春楼布下埋伏的,哪里是善男信女,好在几位世子爷护卫精干,若是换成一般人,早就饮恨于此了,
还有长公主那边的反应,都是麻烦事,在京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皇城司人来此,就要学会推,
以退为进。
路副将恍然大悟,赶紧点头称是,
“大人说的是,咱们只是帮衬,听那些侍卫说,此番来的贼子,武功高强,而且计划周密,撤退有序,好似是江湖人士,尤其是那些被杀的黑衣人,末将前去查看,”
路副将左右看了看,并无人在周围,小声道;
“末将查看这些人的时候,发现所有人左臂手腕处,有一个圆形符号,应该是养的死士,就不知是哪家的。”
南同知立刻回头,看向路卫风一眼,不像是说假话,沉吟片刻,吩咐道;
“此事万不可外传,既然你能猜到,皇城司的人必然也会猜到,既如此,我等就不要节外生枝,如今京城朝局,谁都看不清,焦点还在王子腾身上,那些文官坐不住的。”
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兵马司终归是属于勋贵一列,要是何大人也卷进去,兵马司上下岂能安稳,
路卫风面有惊色,知道大人不是无故放失,王节帅自从回了京城,虽然躲在禁军大营不出,但朝廷那里,弹劾的折子,是一点没少,尽人皆知,虽然宫里留中不发,但总归是要解决的,
“是,大人,末将知晓轻重,”
眼看着兵马司衙门就在前方,路副将赶紧领军回营,而后交代,紧闭府衙大门,好似今夜什么事没有发生一般,只有燕春楼,尚有皇城司的近卫接管,收拾尸体,
几位世子仓皇逃离,狼狈不堪的回了鸿胪寺,还未等多久,就有宫里的太监传旨,责令他们在鸿胪寺禁足,几人听罢,脸色涨红,只得叩拜接旨,
“世子爷,现在燕春楼那边,皇城司已经接手了,可是那些刺客,武功高强,不像是一般死士,反而有些像江湖人士,近半夜搜捕,毫无线索,所以,各位世子爷,还要加强护卫,不如让杂家回去禀告,调集禁军来此守卫。”
看似好心,实则不然,若是禁军来了鸿胪寺,他们哪里还有秘密可言,周正白赶紧起身拜谢,递上银票;
“劳烦公公大驾,区区小事,怎可惊动禁军,我等所带侍卫够用,就不劳烦公公了。”
话音刚落,周正白就给几人使了眼色,周兴汉反应最快,也是顺口送出了银票,
“是啊,公公,此番都是小事,万不可再惊动宫里,还请公公多加美言几句话。”
之后便是其余几人,也纷纷掏了银子,说了好话,
“那就听各位世子爷的,外面不安稳,世子爷可都要小心一些,杂家不多留,这就回去了。”
“公公慢走。”
客气一番,几人把传旨公公送出了主殿,人刚下了玉石台阶,看不到身影的时候,周业文脸色一变,狠狠唾骂一口,
“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呸,”
“世兄,莫要大声说话,”
周良浩吓得,赶紧捂住世兄之口,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些太监,自古不变的道理,
“有些话,以后憋在肚子里,莫要说出来!”
周正白脸上不喜,如此咒骂,万一被听到,又是多了一件事,
“是,世兄,这不是着急了吗。”
周业文面上尴尬一笑,确实说的着急了,可是那个狗太监得意的样子,端是不当人子,我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