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缘修 作品

第1012章 西河郡如何守

第1012章 西河郡如何守

西河郡,

郡守府内,已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被禁军围的水泄不通,

正堂内,

哆哆嗦嗦跪着一群人,领头的就是江南大营少将军焦可,身后跟着的,则是一水的营将,还有阳平府衙一众官员,并着一脸惨白,胳膊上缠着锦布的汝南太守魏湘平,也只有他一人未跪在那,反而是靠着西面为首的椅子上,一言不发。?o>鸿¢d÷特:¨,小(说/网@?¤ !追°?;最__t新:¥|章=?节[

东侧,

则是魏王一脸的阴沉,好端端的局面,怎么会一夜间变得如此紧急,尤其是西河郡目前兵力奇缺,如何守城,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将校,心中怒火根本无处发泄,

主位上,

北静王水溶阴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问,怎么白莲教的人,来的那么巧,正好围堵阳平城外,魏太守不是号称死战石洲城不退一步的吗,

如今兵败汝南,再败石洲,三败阳平,反而是负了轻伤,或许,这伤都是装的,这个老狐狸,撇了一眼魏湘平,不管是不是装的,朝廷那边记挂他,宫里面更是有其妹在后宫,牵扯众多,不宜追究,但,

虎目一睁,瞧着眼前跪地之人,本应该严惩不贷,可惜,是东王府的人,江南大营又是客军,

“起来吧,焦可,你既然领兵为主将,为何登陆阳平之后,率军回郡城,”

这也是北静王没想明白的,就算白莲教动作快,但少许兵马,也不可围城,现如今,江南大营三万精锐,损失几千人不说,另外在阳平募集的兵马,还有石洲城溃逃的守军,早已经损失七七八八了,

看来白莲教不是易于之辈,有心算无心,还能截杀一部分,是他太蠢笨,还是白莲教早有埋伏,

却不知这一番话,说的焦可满脸羞红,好在阳平大部分库银,已经乘船送回江南苏州,缓解叔父军饷困难,就是麾下三万大军,平白无故折损四千人,这些损失,实在是难以承受,

“谢王爷,末将两日前到的阳平,大军下船之后,并无补给粮草,所以找了府衙几位大人商议补充物资,谁知,那白莲教贼寇来得太快,先锋军已经到了城下,不得已,末将只能先下令守城,这一点,几位大人,和魏太守可以佐证,”

焦可起身后,又把当日的事叙述一遍,至于为何不带粮草补给,众人心知肚明,阳平极富,焦可领军又是援军,怎会拿自家饷银填补,

身后那些官员,尽皆点头,知府李然更是站出来拱手而拜,

“王爷,焦将军所言不差,当日下午的时候,码头守军来报,说是运河之上有运兵楼船前来,下官接到通传之后,立刻带兵清空了码头,才知道是焦将军统帅的江南大营士卒,也就在这个时候,魏大人就匆匆赶来阳平,没多久,白莲教贼军紧随其后,下官只能下令,紧闭城门,以防不测!”

余下的,就是借着一天多时间,转移家眷和百姓,好在行动够快,

“哦,那这样说来,白莲教那些妖人,并未在阳平占到便宜。/l!u~o-l¢a+x!s_..c¨o^m/”

魏王忽然心不在焉的问道,一个个油嘴滑舌,阳平那么多粮草物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运没运出来,若是落到白莲教手中,不是让贼军如虎添翼吗。

岂料这些话,让堂内一众人,尽皆满头冒汗,阳平能带走的金银细软,早就被他们瓜分了,不能带走的,那些豪商门派等,也早就顺着北城门撤离的时候,带了不少,或者百姓临走的时候,也清扫了一遍,只有那些官仓粮食,无法拿走,只能留下,

焦可咽了下唾液,此番事只能咬死了不承认,硬着头皮回道;

“回二殿下,末将走得匆忙,只带了一部分辎重,剩余的,也分发给百姓,让其四散逃命,临走的时候,不敢点燃粮草,怕贼军下死手,伤害百姓,应该,应该的落入贼手了,”

焦可支支吾吾应下此事,身后几位官员,更是点头称是,

“回二殿下,因为贼军来的急,阳平并无给准备,所以下官下令,开仓放粮,让百姓自行逃命,焦将军留手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焦将军守城,恐怕阳平当日就沦陷了,我等也是无用之人,”

阳平同知昌阳昌大人,更是掩面做羞愧状,还从眼角流落一丝眼泪,也让身后不少官员学到,全都眼睛泛红,微微哭泣,做小女儿状,

瞧得魏王浑身难受,可还不好继续训斥,全是一群庸官,物资粮草那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一并焚毁,这不是资敌吗,

“几位大人倒是宅心仁厚,心中还想着百姓,但为何不想想朝廷,如此多的粮草落入贼军手中,尔等,”

还想再说一些斥责之话,却被北静王水溶抬手拦下,

“殿下莫要着急,焦将军初入战场,应对尚可,不可过多苛责,既然已经把大军,大部分带回,也是大功一件,诸位大人更是生死相随,并无逃脱之责,难得可贵,既然来到郡城,暂且安顿下

来,本王问焦将军,贼军实力如何。”

几乎是快刀斩乱麻,再让魏王这样问下去,好不容易留下的士气,就被问完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守城,白莲教的人马来得太快了,以至于齐云先登军,还在运河之上,没了阳平码头,齐云兵马,还不知从何处下船,手上也只有靠着这些人了。

魏王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北静王,见其暗地里给自己使了眼色,虽不明了,但也知道刚刚的话,有些不妥,只得作罢,

焦可站在众将官里面,暗自松口气,好在是王爷松口了,想想那一日突围,走的也算顺利,不过在最后的时候,贼军集结人马尾随,夜色之中,慌乱间才损失这些人手,当然,贼军也损失不小,可谓是半斤八两,

“回王爷,白莲教此番前来,气势汹汹,不是末将故意夸大其词,贼军少说也近乎有三十万贼众,其中披甲精锐也不在少数,剩余的,多是裹挟百姓,被称之为奴军,每逢大战,必然是逼其攻城,消耗守军实力,最后再以精锐部众,一举攻破城池,末将兵力不丰,无法阻挡,”

话说得简单,众人更是心中清楚,太平教和白莲教的贼子,之所以如此猖狂,就是以此法,碾压各郡,守军之所以不丰,还不是因为官员贪腐成风,兵员匮乏,甚至于,有些城池基本上连府军都没有,太平盛世尚可,若是灾年乱世,毫无防备之力,

这也是魏王愤恨的原因,当然,北静王水溶并不苛责,要是没有他们,他如何会再次领兵,只要守住郡城,就是大功一件,

“此事不怪你,各地府军兵额,几乎成了一块遮羞布,如今郡城府衙,早已经开始募兵,现已招募新军约有四万人,加上尔等带来的兵马,合计十万有余,守郡城并无大碍,贼军也不是三头六臂之人,血肉之躯,也挡不住兵甲之力,”

水溶起身,指了指背后壁影,让侍卫长桑守义挂上了西河郡堪舆图,而后继续说道;

“白莲教真想一鼓作气拿下郡城,也不是那么容易,郡城已经深入西河郡内陆,左右两侧都是山谷高峰,唯一高处就是郡城所在,又有护城河阻挡,白莲教想短时间想攻破此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者,此地周围,门派甚多,多是以险峻山脉为山门,江湖上的事,也能牵扯白莲教的精力,还能争取不少时间,只要拖住白莲教主力,就是我等目的所在,”

洋洋洒洒,北静王面上并无焦虑,他已经让皇城司那些人,开始接触那些门派,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魏王眼神闪烁,江湖上的事,他已有所了解,在京城,谁人不知晓忠顺王叔豢养的那些江湖门客,或许这些,也可引为助力,这般想法,只能埋在心底,

看着堂内气氛,并无刚刚紧张的样子,或许猜测北静王的用意,果真是能被朝廷忌惮的,往西望去,原本还有些半死不活的魏太守,现在整了个坐直身体,也不像是受伤之人,这伤势,装的还真像,

“王爷,孤有一问,若是白莲教贼军困守郡城,援军短时间不见增援,岂不是困守死地,那为何不集中兵马,以兵甲之利,战阵杀之,”

毕竟云光还有焦可所率之兵,乃是府军精锐,最大杀伤,自然是战阵之利,背靠郡城,应该可以一战,只是刚刚说出这一番意思,堂内众将立刻变得面如人色,

尤其是云光,见到魏王并不懂兵事,此番也不好过多做解释,只得抱拳解说,

“二殿下,我军虽有战阵之利,但人数悬殊太大,若是消耗在城下,则郡城不保,要知晓王节帅十几万府军,前车之鉴。_j_i*n*g+w`u¢b.o?o.k!._c`o_m*”

见到北静王在主位上给自己使眼色,云光不得已站出来,硬着头皮解说此事,兵力悬殊,以寡敌众不过是传言,见到云光一脸的为难之色,魏王周崇也知道自己想法过于莽撞,倒也没有含糊,

“是孤考虑不周了,王子腾之败,却是前车之鉴,既如此,还是以守城为主,王爷,如今阳平落入敌手,运河之上的齐云所部兵马,如何来郡城,”

既然战阵打不成,集结守城兵马最为重要,北王府曾经名震天下的先登军,还在河上飘着呢。

“殿下放心,阳平不能去,那就在福灵郡下船,走金州南下,速度快的情况下,三日内,就可到郡城地界,齐云乃是沙场老将,他自会居中策应,若是贼军露出破绽,必不会留手。”

水溶算是给众人吃了定心丸,要说这里知兵的,也不过是自己麾下薛狩和云光,但这二人加起来也比不过齐云,所以城中具体如何守城,还需要众将集思广益,

“这就好,若是齐老将军能及时赶到,倒也不怕,为今之计,城中是否需要疏散百姓,或者继续募兵,那些各门各派的驻地,是否可以借用,门人子弟?”

魏王随即开口,既然焦可援军已至,那么守城事宜就要安排了,贼军想来也是不会给他们时间的。

“殿下勿要着急,城内百姓不光不能疏散,反而要安抚人心,守城之事,还需要众将齐心协力,既如此,本王现在

就下令,南城门由云将军率军五万留守,其中三万是新募之兵,你是主力,”

“是,王爷,末将领命,”

云光心中哀叹一声,终归是躲不过去,南城门必然是白莲教主攻之地,那些新募之兵,也不过是一些青壮劳役,守城主力,还是他带来的起家之兵,可若是消耗在这里,那等回长安县的时候,岂不是还要看何家脸色,打眼看了其余众人,脸上皆有轻松之色,越想越气闷,只能闷在心头,

“好,南城门是重中之重,西城门则是焦将军三万士卒看守,毕竟西城门外地势开阔,极好摆兵布阵,贼军必然不会放弃,”

水溶又把目光看向焦可,补齐三万人马之后,守住西城门,应该不难。

“是,王爷,末将接令。”

焦可赶紧抱拳接令,不接令也不成,魏王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之前北静王的调令,自己调兵来迟,必然惹得魏王和北王不喜,若是不听召唤,就怕王爷拿自己开刀,想到此,怎么能回答不迅速,果然,听到焦将军回答,水溶和魏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好,东城门则是由段将军领兵一万守城,北城门则是由宋将军领兵一万守城,薛狩领兵一万在内城待命。”

既然最为难守的西城门,和南城门已经安排完,索性几位败逃的守备将军,也算是矮个子当中挑选高一些的,暂且守城之用,

“是,末将遵令。”

段开元等人也是赶紧接令,虽然他一败再败,好歹也是尸山血海里面闪进闪出,只有阳平守备宋楷,暗自咽下唾液,这还真是赶鸭子上架,但见其余人,已经接令,他可不敢做那出头鸟,只得随众人应和。

见到守城之事已然安排妥当,魏王坐不住,起身撩起下摆,道;

“既然安排完了,各位将军应当尽心尽力,孤都看在眼里,回了。”

摆了摆手,径直回了东苑,

“恭送殿下.”

京城,

天色大亮之后,京城各处,就开始由禁军张贴大捷告示,另有金阳钟,慢悠悠响彻三声,回荡在京城上空,

不一会的功夫,京城百姓用完膳之后,就寻着街口市坊的位子,看看官府贴的什么告示。

只听那些读过书的秀才,挤在最前面,看完告示之后,尽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那些书院子弟,更是围在一起,以衣袖遮掩,小声道;

“诸位仁兄,告示上面写的可是真的,那洛云侯竟然屠城了?”

一位穿着青莲书院儒服的学子,在那咂舌不已,屠城一词,只见是史书上所记载,如今大武朝立国近百年,可从未听过,有违圣人之道啊,

“不知真假,倒是为兄听说,朝廷南下大军,虽然三战三捷,但听说出征将士,死了不少人啊,屠城或许是无奈之举。”

另有秋水书院的学子,摇摇头,却不赞同几人想法,贼军叛乱至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郡城之中还有多少百姓,不可知数。

“这位仁兄,此言差矣,圣人之道,教化万民,洛云侯以一己之私,肆意屠戮,做出屠城之举,有违天和,太平教逆贼见此,日后必然不会投降,只能死战到底,那时候,朝廷平叛,还不知要死多少将士呢。”

一番话说的坚定,众人一回头,见到是云山书院的弟子,众人迟疑,都是个人觐见,这番话说的有些过了,周围的人不敢插言,只有刚刚那位秋水书院的弟子,摇摇头,

“兄台的言语过了,太平教既然是反贼,留之何用,当年白莲教起事的时候,杀了多少百姓和官兵,最后还不是朝廷出兵,由宁荣两位国公爷,集结京城全部兵马,拼死扑杀叛军,天下才得以太平,若是。”

秋水书院弟子,眼神玩味,他们两座书院,距离不远,但双方一直都是看不对眼,有机会对阵,又怎能放过,

“若是当年贼军叛逆,投降朝廷,你说朝廷敢不敢招揽,要知道白莲教那时候兵力,几乎是两倍于朝廷大军,鸠占鹊巢,谁敢收降?”

这些话虽然有道理,但显得有些大逆不道,周围那些书院子弟,还有前来凑热闹的秀才读书人,一听之下,近乎失言,全都闭口不言,留下云山书院那位师兄,气的脸色发红,嘴里支支吾吾,却不能反驳,

“你,你,圣人之道,在于教化众生,众生皆有悔过之心,那林山郡城内,可不止有贼军,还有不少百姓,或者有朝廷官员等,若是屠城,岂不是也要杀光这些人,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

几乎是呐喊,云山书院这位师兄,满脸涨红,气势丝毫不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