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茹诺脑子里“嗡”的一声,但很快恢复镇定,缓缓转过身来:“大人有何吩咐?”
一个守卫模样的人逼近,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猛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倒是长得不错,喂,看你也不像是个傻的,你应该也不想被关进去,活活折磨死吧?”
守卫贪婪的看着君茹诺的身段。
虽然已经易容变声,甚至为了防止引起注意,君茹诺也努力给自己扮丑,让自己看上去邋遢可怜了,连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的。
但……
依旧被人盯上了。
君茹诺并不慌张,垂下的眼帘一点点抬起来。在抬起的瞬间,眼眶就红了,眼泪簌簌往下掉:“我……我是被婶娘卖进来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乖顺,柔弱,又可怜。
这个守卫其实对很多女子下过手了,但这些女子,要么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要么忙不迭的跑走,从没有君茹诺这样胆子大的。
再加上女人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守卫搓搓手,压低声音:“只要你能乖乖从了我,我保证不让你在这里吃半点苦头。”
君茹诺擦了擦眼泪,声音更柔弱了:“果真吗大人?小女身无长处,什么都不会,若是能入了您的眼,也算得上是天大的幸事了。”
“大人剑眉星目,又高大威猛……小女……小女很是敬仰。”
君茹诺是做什么的?上得了战场杀得了人,演得了戏也装得了傻。
短短几句话,就把小姑娘羞怯又惶恐自卑的模样勾勒的淋漓尽致。
守卫深信不疑。
毕竟进到这里面的,都已经经过层层筛查,错不了。
他平凡的脸上扯开一抹笑,十分满意君茹诺对自己的奉承仰慕,伸手就拉着她往里走,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开短腿。
“你先在这个房间里呆着,剩下的问题本大人帮你解决。若你能让我舒心,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君茹诺乖巧的应声,就听到男人离开的声音。
等再抬起头时,她眼底只剩下精芒:幸好她带了叶苏落做的迷幻药,想要糊弄这种人还是很容易的。只要趁着男人不备,下了迷幻药,再多演一会,甜言蜜语的哄一哄,男人自己就会出现幻觉,以为和她……
获取了男人信任,她再卖卖乖,就能在这座地下皇宫中自由行动了。
到时候,想要什么情报信息,就会容易很多。
还能往外送消息。
就这个守卫的脑子,怕是只有芝麻绿豆大小,比赵明复好糊弄多了。她在赵明复身边那么久都活下来了,还会怕他?
君华宸和魏长宴两人焦灼的等待消息,一边祈求君茹诺不要出事,一边又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第二日,就在他们忍不住提着长剑要杀进去的时候,一个字条被送进来。
君华宸打开,看到熟悉的字迹,和商量好的暗号,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明白了,叶苏落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坚定认为君茹诺能堪大任。
她真的很厉害。
魏长宴看完字条之后,整个人都懵了。许久,他才艰难的开口:“意思是说,她现在不仅没受到任何伤害,甚至已经可以小范围活动了?”
“还能……避开耳目传递消息出来?”
苍天啊,那是什么地方啊!说是整个南康国防守最森严的地方也不为过。君茹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君华宸应了一声:“看样子没错。既如此,我们贸然冲过去反而会打乱她的计划,现在开始,就按照她说的时间和地点,专程派人守着交换信息。”
思来想去,谁也不放心,最终两个人决定轮番去守着。
——
叶苏落这边,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了。
马车再宽敞舒适,也免不了舟车劳顿的疲倦。但她更心疼风尘仆仆的将士们,所以每次短暂停下修整的时候,她都会用香薰和一些药材来消除他们的疲惫。
“陛下,最后一个休整点明日就能到,是一个很小的村落。等修整好,再翻过一日就能到边境了。”
叶苏落擦了擦额角的汗:“问问将士们的意思,如果可以不修整,我们明日加把劲,晚上就能到。”
浮影应声离开。
所有人都倾向于早些到。
但——
“陛下,奴婢这两日暗中观察,发现崔安择手底下那一批兵,明显有些不服从管教。您派人吩咐下去的药膳和香薰,他们连拿都拿。”
“甚至还说,陛下您是故意用这些小恩小惠来收买他们。”
叶苏落嗤笑。
这些人说的肯定比玉蓉转述的更过分,她能想象,这些人嘴里能吐出什么话来。
副将也提醒她了,崔安择手底下的那些兵,懒散又不服从管教。就是因为崔安择本身也不求上进,经常给这些兵开小差,所以这些将士们才会听他的。
说白了,一群乌合之众。
从前将军在这里,这一小撮人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但压制他们的人不在了,他们又不把叶苏落放在眼里,自然就放风了。
“不用管他们,以后发药膳药膏依旧照旧,他们不要,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想快些去死,没人拦着他们。”
叶苏落嗓音凉薄。
不远处,崔安择的目光一直盯着叶苏落的马车,眼底隐隐闪着兴奋的光泽。
经过这几日,陛下应该很清楚,这些兵不会听她的了吧?
等到了战场,她只会更无助的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定制的战略不起作用。等她肯低下高贵的头颅,向他求饶,他的好日子就到了。
他勾了勾唇,将玉蓉送过来的药膳尽数倾倒在地上。
“切,什么缓解疲劳的药膳,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他身后的将士们迅速接话:“是啊,听闻陛下医术了得,但现在咱们又没受伤,再说了,咱们是去前线打仗的,整日汤汤水水的喝,像个娘们一样,是要干什么?”
从出了京城到现在,叶苏落发了三次汤药。这一小撮人,包括崔安择在内,一口都没喝过。
疲惫堆积起来,脾气自然就更暴躁些。尤其是听说取消了最后一个修整点,崔安择这伙人瞬间就恼了。
“凭什么!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又累又困!难道你们都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