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试探
主子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太浓,锦善心头当即猛地一跳,旋即重重点了下头,“姑娘放心,婢子记住了,婢子往后一定不乱看,更不会再多看那刘氏夫人一眼。本文搜:33看书网 免费阅读”
轻月听到这里,多少也明白了什么,遂神色凝重地点头赞同,“姑娘所言有理,奴之前也看到那徐太史身边的随从似是一直在观察姑娘和我们,那眼神就像是在监视什么犯人似的,让人很不舒服。”
苏淡云闻言不禁蹙起了眉。
之前她集中精力应付徐太史,还真没留意到他身边人的异常。
她赞赏地看向轻月,道:“你很敏锐,很好。我这边需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来跟刘氏夫人那边打交道,精力有时还真的不够用,难免会有疏忽之处。那接下来就辛苦你继续帮我多盯着些,若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你就立即过来告知与我,先不要轻举妄动。
另外,这里的深浅我们尚不可知,若对方的确是在防着我们什么,那我们本领越高,无疑会越让对方放不下心,接下来我们务必要低调行事。
尤其是轻月,他们肯定已经看出你是我的护卫,但还不知你的身手。若被他们发现我这个普通人身边竟藏了高手,想必会更引起对方的关注。故而这段时间里,你还是先隐藏实力为好,如此他们也更容易对我们放松警惕。”
轻月自己也觉如此,当即服从地应诺保证。
见两人都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苏淡云也稍放了些心,随之想到送信的事,又道:“轻月,你帮我把厚朴叫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是。”
轻月恭敬领命,半点儿不耽搁地转身走了出去。
次日,石厚朴就照着主子的吩咐往京城送信。徐太史则照着自己计划,一大早就带着时沛返回了京城。
苏淡云用过早膳后照着约定到主屋这边施针,随即就发现主屋这边虽没了徐太史在场,却多了徐太史派来的嬷嬷。
而那嬷嬷也不是什么生面孔,正是前往恒安堂请她出诊的那位。
苏淡云此时已经知道了对方姓薛,是这山庄里的其中一位管事嬷嬷,看着十分忠心地照主子吩咐行事,似是颇得徐太史信任。
而薛嬷嬷明显是得了徐太史交代,在苏淡云给刘氏夫人治疗的全程里,她都像徐太史那般伫立在旁,眼睛不错地盯着苏淡云的动静,似是生怕她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会对刘氏夫人不利,又似是纯粹在监视她是否有任何可疑之处。
苏淡云早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只想快些治疗完顺利脱身,也不再深究对方如此做的因由,也就不介意被对方这样监视。
因为心态放得稳,在如此注视下,她也就没什么好慌的,依然行云流水地完成了整套操作,治疗后也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就收拾医箱领着锦善轻月回了客院,之后更是再没踏出院子一步。
如此接连几日都是这般行事,薛嬷嬷日日观察,发现这苏娘子还真是规矩得让人惊讶,而这样的规矩实在让她省了不少的心。渐渐地,她对这位自己出面请回来的女医印象不觉又好了几分。
日子平静过了一天又一天,等徐太史忙完了京中事情回来,已是八九日后的事情。
而在这八九日里,燕乘春那边也终于寻到了机会,在燕三老爷和棋友相聚后来了一场自然偶遇。
自从下定决心从燕三爷口中套话,他就一直在找这样的机会,也为这样的机会准备良久。
远远看着从茶居出来的燕三爷,燕乘春就让衔山将车驶到近前,又假装惊讶地撩开车窗帘来唤了一声:“三叔父?”
燕三爷正跟棋友们说得高兴,闻言不觉脚步一顿,朝声音来处望去。
四目相对,燕乘春露出个惊喜笑容,未等燕三爷反应过来,他就披着大氅从马车上下了来,快步上前给燕三爷行礼问安。
跟燕三爷经常来往的棋友,除了一两个太常寺的同僚外,其余的不是闲散在家的伯府庶出老爷,就是官职不算高的清闲官员,这些人平常大都没机会跟燕乘春打什么交道。
不过虽然没机会打交道,但几人早就听说了好友的侄儿不做纨绔跑去做了大官,心里一直都十分好奇,这下眼珠子立即就粘在了这小后生身上来
回打量,结果越打量就越嫉妒。
以前下棋比不过燕三爷,他们还能拿自家的好子侄跟对方不争气的纨绔子侄比较比较,挖苦取笑后再找找成就感,如此倒也能平衡一二。
可这下好了,瞧瞧人家这张脸,再瞧瞧人家那官职以及那当官的气度,这还能比吗?还比不就是自取其辱了吗?
燕乘春对几人的打量无甚在意,跟燕三爷打完了招呼,就又十分懂事地转过来朝几个长辈挨个行了礼问了安。
几个或中年或老年的男子正暗搓搓咬牙,忽的就被太子身边的红人这般礼遇,怔愣一瞬之后,个个顿觉面上有光。
如此再看其对燕三爷的尊敬,虽然之前那点子嫉妒还在,但看向燕三爷的目光却也透出了前所未有的羡慕。
燕三爷突然看见侄子,本还惊讶着,之后见他这般有礼,脸上也不觉多了好些笑容,温和关心道:“四郎这是刚下值?”
燕乘春笑盈盈点了下头,“是呢,正要回府去。”
说着,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欢喜道:“对了,说来也巧,方才侄儿刚路过珍宝斋,进去转了转,就看见了一个新到的白玉棋盘。侄儿第一眼看见就觉得那棋盘与三叔父您甚配,就买了下来。本还打算晚上送到叔父那里,不曾想竟在这里碰见了,侄儿这下直接交给叔父好了,晚上也不用多跑一趟了。”
说着就让衔山将棋盘取了来。
棋友们一听,个个都抻长了脖子,又起哄燕三爷将匣子打开。
向来低调的燕三爷半推半就地打了开来,看着那用白玉雕成的棋盘,大伙儿当即眼冒绿光一阵赞叹,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热闹品鉴了一通。
燕三爷在棋友们跟前赚足了面子,面上光彩难掩。
交谈间,得知燕三爷今日又赢了棋,燕乘春当即趁机道贺,又道:“说起来,侄儿都没请叔父喝过酒,刚好此时也要到晚膳时间了,三叔父今日既赢了棋,择日不如撞日,侄儿这就请三叔父到酒楼喝上两杯作为庆贺,如何?”
燕三爷一怔。
怪异的感觉从他心头掠过,他不觉深深看了自己侄儿一眼。
他从未跟这侄儿一同单独吃饭喝酒,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打心底里不想。
此时看着对方那一脸真诚孝敬的模样,他心里疑惑着,面上却为难道:“还真是不巧,今日我们有饭局,你看这——”
燕三爷和棋友相聚,每回都是输了的做东请大家吃酒。
燕三爷总赢,就总是吃喝别人的,输的人早就郁闷至极,闻言立马就打断他,当起了说客,“闻昔兄,你就别担心咱们的饭局了,咱们这饭局你都吃多少回了,也不在乎这一回了。难得你家侄儿想要孝敬你,你要是不应,那得多伤孩子的心啊。”
闻昔是燕三爷的字,这话一出,其余人也就开始帮腔,其中有想甩开燕三爷的,也有想在这太子红人跟前卖一次好的。
大家各怀心思,却也没一个出言挽留。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又刚当着友人的面收了侄儿厚礼,燕三爷这会儿实在无从拒绝,最终只得笑着应下,跟友人别过后就随着一同往如意楼过去。
如意楼是燕乘春常去的酒楼之一,燕三爷却很少过来。
从上了马车到坐下来的这一路,他心中的怪异感觉就没有停过。
他这个人小心惯了,什么事情都忍不住多想一点儿,此时亦然。
虽说这个侄儿一直都对他挺尊敬的,也很能想一出来一出,可叔侄俩从没怎么亲密接触过,他总觉得对方这顿饭请得突然。
燕乘春自是知道这位叔父的性格,只是在侯府的这些人面前,他那么多年都是装过来的,现在虽然不用再装作一无是处了,但以往练就的打消对方疑虑的本事也还是在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像以前那样跟面前人虚以逶迤说笑打趣,半点儿也没有犯怵。
燕三爷观察半晌,见他和以前碰面时说话相处无甚两样,心中的怪异也就渐渐地被打消了去。
燕乘春见对方终于放松下来,心知时机成熟,吃喝了一会儿后就借机去了一趟茅房,待回来时,腰间的玉佩就已经悄悄换了一枚。
那玉佩莹润洁白,有男子半个巴掌大小,刻着的虎啸松风图灵动跃于其
上。随着他的走动,玉佩在其腰间轻轻晃动,那图中的猛虎就似是在不住跳跃,看着仿佛是活了一般。
燕三爷正拿着筷子夹菜,听见动静,不觉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