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仙,笔仙,我想请问……”岑颖问道,“你喜欢吃鸡柳吗?”
面对这一次似乎是有些无厘头的提问,笔仙没有太多犹豫,很快控制着岑颖和徐安山的手,在答题板的“是”与“否”之间,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圈。首发免费看书搜:有书楼
“意思是……不喜欢也不讨厌?”这个预料之外的回答,让岑颖愣了愣,“还可以这样回答吗?”
“嗯……答题板上的选项只是方便回答而已,最终会给出什么答案、以什么方式,终归是笔仙自己决定的。”马非凡解释道。
在不方便明说的“试探环节”结束后,已经基本确定了这名笔仙属于“蛮好说话类型”的马非凡,提醒他们差不多该进入正式流程了:“基本的问题问得差不多了,现在来请教一下和笔仙自身相关的事吧。”
“笔仙,笔仙,请问你出身自哪个时代?”徐安山会意,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他们手中的马克笔,随即移动到代表着时代的“唐宋元明清”一栏,最后在几人的注视下,于“清”字一侧的空白处,画上了一个圈。
“这是表示……他是现代人的意思么?”好像有一点跟上这位笔仙思路的岑颖说。
“看来是的。”徐安山继续问,“笔仙,笔仙,请问你是男是女?”
好在,这一次笔仙没再用那种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方式,准确的在“女”字上画了个圈。
“女性……”徐安山眯了眯眼睛。
“她是女的啊?”一旁的佘柔有些意外,“那岂不是有可能……”
“可是她刚才没有承认自己喜欢吃鸡柳啊。”岑颖小声说。
“喔喔……也是……”
“咳咳……笔仙还在这儿呢。”马非凡咳嗽了两声,提醒她们别说越界的话,随即正色道,“难得有机会,要不要再问一些关于我们几个的事?”
作为这类游戏的忠实爱好者,难得遇到了这么活跃的笔仙,马非凡会有这种心思倒也正常。
“那就一人一个问题吧。”徐安山说,“女士优先。”
“我先来我先来,阿颖帮我问吧。”佘柔主动凑到岑颖身边,在她耳旁小声道,“顾乐,问问她顾乐新电影的事儿。”
“……不是说要问咱们几个的事吗?”
“顾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好吧好吧……”
虽然觉得这问题疑似有些私心过剩,不过岑颖还是顺从地问道:“笔仙,笔仙,请问顾乐即将上映的电影《天下有贼》,票房成绩会好吗?”
这个问题刚一出口,岑颖就感觉到那股看不见的力量,一下把自己拖向了“是”字上,并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画出了一个圆润的黑色圈圈。
在其余三人的茫然之下,佘柔攥紧拳头,不顾场合地开心低喝了一句“yes!感谢笔仙小姐!”。
“下面到我了。”徐安山似乎是准备把问题从追星拉回正轨,严肃地说,“笔仙,笔仙,请问我在本科毕业后,可以顺利考上研究生吗?”
这一次,笔仙没有再展现出回答上一个问题时的果决,马克笔在“是”与“否”上各自悬停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
最终,她又在“是”上画了个圈。
包括徐安山本人在内,大家对这个回答倒并不算是特别意外:徐安山本来成绩就不错,要是换他们来回答这个问题,恐怕也就跟笔仙一样,稍微思考一下就会得出“是”的结论。
“到你了,阿颖。”徐安山望着“是”字上一前一后的两个圆圈,平静地说。
“我的话……有了。”岑颖想了想,“笔仙,笔仙,请问你知道,我今年的体测能过吗?”
岑颖的问题出口,让笔仙再一次表现出了犹豫,且而还是相当明显的那种。
两人夹着马克笔的手,“是”与“否”两字上来回来去地移动着,在接近半分钟的纠结后,马克笔以缓慢的速度,在两字中间的画了个小圈——和鸡柳问题时的回答一样。
“她……这是拿不准的意思?”岑颖有些莫名其妙地说,“她能笃定顾乐的电影未来会出成绩,能肯定安山能考上研究生,却不知道我今年的体测能不能过?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阿颖你的可塑性太强,笔仙小姐也拿不定主意。”看戏的马非凡忍不住笑道。
“阿颖距离安平博尔特和体测不合格,只在一念之间啊。”佘柔也笑眯眯地搭腔道。
“我倒是觉得,我今年的体测已经是挂定了……”
“那么,最后一个关于非凡的问题。”刚才一直在观察笔仙反应的游戏参与者徐安山,在这时提问道,“笔仙,笔仙,请问马非凡以后,有机会成为像他祖先那样的‘高人’吗?”
“喂喂,这是什么问题?!”刚才还笑容满面的马非凡立刻质疑,“我没想到问这个啊!”
徐安山不理会他,只是紧盯马克笔的动向。
在四人的目光下,这
一次徐安山和岑颖的手,居然离开了左侧的“是否区”,朝着白板中央移动过去。
“不”。
自打游戏进行以来,这还是这位笔仙第一次不以画圈的方式,而是直接以文字作为表述的手段——她写下的第一个字,是“不”。
“可”。
第二字随之完成,可岑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作为持笔人,她能明显感觉到,笔仙在写第一个字时,明明很顺畅,可写到第二个字的时候,那股环绕着自己手腕的寒意却突然顿了顿。
紧接着,写字的流畅度便一改之前,一下变得哆哆嗦嗦了起来,连带着那个字的“风格”,也从原本的工整变为潦草。
就好像是……一个人故意装作自己不太擅长写字的样子?
面前的徐安山倒是依然保持着冷静,只是默默地看着笔仙写完那最后一个字——“能”。
笔仙写下的是,“不可能”。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彼此,又看着笔仙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马非凡才有些不确定地说:“笔仙的意思是……我完全没可能成为像是那位祖宗一样的‘高人’么?”
“嗯,看起来态度很坚决,就差加个感叹号了。”佘柔在旁边补刀,“看来你想光复老祖宗荣光的梦想,是没戏了小马。”
“不是吧……好歹也像回答阿颖问题时那样犹豫一下啊。”马非凡抓抓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位笔仙了,竟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留。
就在马非凡郁闷的时候,那支马克笔在“不可能”的后面,添加了一个“!”。
现在,笔仙的回答变成了“不可能!”
这突然的插曲,引得大家又是一阵惊奇——他们都知道,按照规则,笔仙只会回答游戏参与者的问题,可这位笔仙似乎是很随和,也很“听劝”,旁观者佘柔的随口吐槽就这么被她采纳了。
“也许……这位笔仙也像我们一样,是第一次参与笔仙游戏,所以没什么经验吧?”岑颖望着那只马克笔,心想道。
刚才笔仙在回答过程中的一系列举动,总给她一种“愣头青”的感觉,有的时候小心翼翼,有的时候一没注意又用力过猛,把事情搞砸。
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经验吧?所以这位笔仙才这么爽快地回答他们问题,而且还特诚实,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在否上画圈,无法肯定的事儿更是不跟他们打马虎眼,不逞强。
这样的性格,让她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时常冒冒失失,偶尔古灵精怪、调皮捣蛋,但却也心地善良,很讲义气,哪怕死后也有一帮朋友惦记着她,专程为了她来进行一场荒唐的“笔仙游戏”,只为确认她过得“好不好”的女孩儿。
大概就是因为带着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间,虽然手腕处传来的冷意依旧,且长时间的持笔让她的肩膀已经开始发酸,可相对应的,岑颖对于这场游戏的恐惧感也渐渐打消了许多。
“时候不早,也该进入今晚的正题了。”在连续的问答中,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徐安山,看向一旁的马非凡,正色道,“按照游戏规则,只要我不直接问笔仙姓甚名谁,就不算是违规,对吧?”
马非凡犹豫了一下,但出于对徐安山的信任,知道对方不会胡来的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笔仙,笔仙,请问……”徐安山盯着自己和岑颖的手腕处,似乎是在假想那个位置,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牵引着他们,“你应该不是季澜,对吧?”
“你……你问什么呢安山?!”佘柔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马非凡拍了拍肩膀,示意她宽心。
马非凡的镇定,是有理由的。
乍一看,虽然基于“不能提问笔仙的具体姓名”这一条规则,徐安山的这个问题,似乎是越界了。
可仔细一想,徐安山问的是“你应该不是某某,对吧?”,而不是你“是不是某某?”——这是一个是与否的问题,并非露骨地让笔仙自报家门。
除非,笔仙的回答是,“是的,我是季澜”,那倒确实是有违规之嫌。
可是,如果这位笔仙真的是季澜本人的话……
那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会遭到惩罚了不是么?
毕竟其他笔仙也许会对他们不利,但唯独她,唯独季澜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那可是季澜啊。
众人屏气凝神,不过笔仙倒是没让他们多等,很快就在白板上写了三个大字“我不是”——她甚至没有选择用是与否来回答,像是想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似的。
在死寂一般教室内,岑颖望着那三个字,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毕竟从“不喜欢也不讨厌鸡柳”的回答来看,其实就已经排除了这名笔仙是季澜的可能性——如果是她熟悉的那个季澜,想来会在那个“是”字上,直接圈上奥运五环吧?
可当这个答案被笔仙直接否定后,若说她心里没有一丁点失落,那也是假的——她怎么
可能会不期待,今夜响应他们的那个亡魂,会是季澜本人呢?
但事实就是,笔仙确实否认了这一点,以那句“我不是”的方式。
岑颖抬起头,借着烛火的光亮,望着身边的三位同伴。
果然就像她预想的一样,大家的脸上都有一些失落,哪怕是一贯镇定的徐安山也不例外。
刚才提出那个一锤定音般问题的时候,他应该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吧?
就在这气氛又一次沉寂下来,下一个问题迟迟无人提问的时刻。
突然,岑颖感觉到自己和徐安山持笔的手,又一次被那股力量牵动着,在白板上“滋滋”地书写了起来。
见此情形,大家都愣了愣。
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来自是徐安山或者岑颖的恶作剧——可分明谁都没有提问题,怎么笔仙却忽然自顾自地就写起字来了?
总不可能是不忍心看他们消沉,主动来调节气氛吧?
“不过,我认识她。”
在他们茫然地目光中,笔仙一笔一划,连带着标点符号一起,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在说自己认识季澜吗?”马非凡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是的。”这位笔仙又一次无视了游戏规则,就这么借着白板和非游戏参与者的马非凡对起了话,“这里,是她的座位,是不是?”
“是……是的!”看傻眼的佘柔,此时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直接对着马克笔问道,“你认识她……也就是说……她……澜澜她真的没有上天堂吗?”
“没有。”
“那她,她现在哪里?!”
“不在这里。”笔仙的回答依然简练。
“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那她去哪儿了?!”佘柔的声音越来越大。
“先冷静点。”马非凡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对徐安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把游戏拉回正轨——笔仙再怎么好说话,那也终归是笔仙,谁也不知道参与召灵游戏的时候,如果一直不按规矩乱来会承受什么代价。
“笔仙,笔仙,请问……”徐安山低声说,“季澜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笔仙写下的是这三个字。
然后写着写着,她又把这行字划掉,改成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