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重新跑一遍赛道
熟悉的清冷的声音被风裹挟，对霍砚霆来说，彷佛某种不真实的错觉。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他低头看着脚下被海水拍打着的嶙峋的礁石，在昏暗的傍晚，犹如蛰伏在水地下的漆黑怪物，等着人掉下去吞噬干净。
姜沫走以为他没听见自己的声音，走到男人身边，循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别站太近，容易被海浪卷下去。”姜沫出声，见男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她又靠近一些。
近距离看到男人被昏暗夜色笼罩住的漆黑眉眼，她后知后觉从男人身上察觉到怒意。
当即闭上嘴，站定不说话了。
只是时不时瞥向男人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懊恼和探究。
有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两人谁也没说话。
霍砚霆甚至感觉不到身边人的存在，他闭了闭眼，扭头看去，却见姜沫在盯着远处的海面发呆。
这一刻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无奈，霍砚霆莫名有种自己跟自己生气较劲的错觉。
他面无表情开口打破两人直接的沉默：“我以为你至少会多说几句话，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么？”
比赛场上瞬息万变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她却义无反顾的在事故发生的时候不顾自身危险去救别人。
连听带来的那个视频里面，现场解说激动的夸她是神，那种境况下她还能毫发无损的把人救出来，简直犹如神迹。
但那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霍砚霆只觉得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阴霾一般压在心头。
她很厉害，很勇敢，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受伤不会流血不会疼。
见姜沫低头沉思着，似乎在思索自己到底有还需要跟他说什么，霍砚霆自嘲的扯了车嘴角。
却听见姜沫忽然说：“这是一条赛道。”
霍砚霆直接被她气笑，“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她当他是傻子吗？
姜沫瞥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你跑过赛道没？”
霍砚霆一愣：“什么……”
话音未落，手腕忽然一紧，霍砚霆被姜沫牵着往车里走。
姜沫的发丝被风撩起拂过他的脖颈，脸侧，霍砚霆下意识伸手去抓她的发，柔软的发丝从指尖划走，像风一样无法捉住。
他于是垂眸去看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白皙细长，掌心和指腹有薄薄一层茧，不像普通的养尊处优的女生那样柔软。
他顺着姜沫的力道坐进副驾，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姜沫从另一半上车，提醒道：“安全带。”
霍砚霆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心跳速度没来由的加快。
嘭嘭，嘭嘭……仿佛要穿透胸膛。
姜沫倾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系好，动作间难免会磕磕碰碰，霍砚霆垂眸近距离看着姜沫精致漂亮的脸，没想到姜沫这时候抬眼看过来。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霍砚霆视线垂落，看见姜沫的唇不自然地抿了找，突然他心口里满荡荡的莫可名状的情绪一扫而空。
原来她不是看上去那样轻松漠然。
咔嗒一声，安全带扣上，姜沫迅速退回驾驶座，点火，起步，一气呵成！
车子引擎声撕破傍晚的海岸，红色的车披覆着最后一抹夕余晖，在黑暗中穿梭。
车子所过之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
裹着腥咸味道的海风穿过窗户把霍砚霆的头发吹得乱飞，他却毫不在意，享受着姜沫带给他的速度，在夜晚无人的赛道上徜徉。
这是一条只属于她和他的赛道。
姜沫余光瞥见男人嘴角笑和惬意的眯起的眼眸，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海风把男人的头发吹乱，全然没了平时那副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就像撕开了某种伪装，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不似平常那样难以捉摸。
姜沫关上车窗，提醒道：“坐稳了！”
她加重油门，车身几乎飞起，过弯时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激起一串串火花与浓烟。
这是霍砚霆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赛车中的姜沫，没有面具遮挡，她的神情一如他想象中那样沉静，冷漠。
仿佛此时此刻，她就是这片领域里的神。
如此耀眼，光华夺目！
霍砚霆勾起唇，心里的不痛快一扫而空，他眼底满是笑意，“这是你最快的速度？”
姜沫挑眉：“当然不是。”
接下来，姜沫像个被狐狸精蛊惑了心神的昏君，只要能让身边的人高兴，什么荒唐的要求都努力满足他。
他嫌慢了，她就带他领略更刺激的速度。
他觉得乏味，她就想着法儿的炫技。
刚从医院出来霍砚霆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像只骄矜的猫，稍微低下高冷的姿态，就勾得人为他赴汤蹈火。
两人走走停停玩了一整夜。
最后姜沫将车停在一处山顶。
此时正是凌晨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车灯一关，四周便彻底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姜沫靠在车边，呼吸声落在微凉的风里，成了霍砚霆此刻耳边最清晰的动静。
他在黑暗中朝姜沫的方向看去，视线灼灼：“这是哪里？”
姜沫说了个地名，霍砚霆发现自己没听过。
但他也没问，刚掏出手机，下一刻姜沫便闪身到他身边按住他的动作。
紧接着她从身后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嘘，耐心等待一会儿。”
霍砚霆身形微僵，漆黑的环境里，人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他想告诉她，这么黑的天，他本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但不知怎么，他喉结滚了滚，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后背贴着她温软的身体，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那股热源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像某种烈火，烧灼着他整个后背，一直烧进他心脏。
随后，烈火燎原。
霍砚霆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姜沫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你有见过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时，整个滨海被踩在脚下的场景吗？”
霍砚霆甚至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她贴在后背上的温度，轻扫在耳畔的呼吸。
“嗯。”
“见过了？”姜沫顿了顿。
好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好不容易放下心防，满心期待地捧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因为没有收获对方的惊喜与开心而感到沮丧一样。
霍砚霆心脏处猛地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像一颗石子从山顶滚荡，却带来地动山摇。
他声音都透着几分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