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看中了辽东？”
朱棣接着曹兴的话说完，又看了看四周。
只有为了辽东，他们才会把鞑靼送到那里去。
一瞬间，朱棣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借鞑靼人，歼灭其敌手，使其在辽东的势力得以重新整合。
到时候，辽东都司掌握着足够的力量，可以从容北上，将辽东完全占据。
“王叔……”
正当此时，一个略显颤抖的声音吸引了朱棣的注意。
抬头一看，发现朱尚炳正以谨慎的眼神注视着他。
朱棣随即微笑着回应：“尚炳有何高见？在我这儿无须顾虑太多。”
他甚至给侄子送去了一个支持的眼神。
被这般鼓舞之后，朱尚炳顿时满脸笑容：“王叔，依我看，不仅仅限于辽东地区……很有可能整个东北部…都在允熥的长远规划当中……”
是不是要覆盖整个东北？
朱棣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转头对身边的侍卫们说道。
“让我看看辽东跟奴儿干一带的地图。”
此时，大明对辽东及其周边地区的统治，仅停留在辽东地区。
再往北，就是奴儿干区了，但却没有一个统一的都司衙门。
直到永乐九年，为了加强对这片土地的控制，这里才会设立一个奴尔干都司。
听说朱允熥要对辽东，甚至对整个东北动手的时候，朱棣还是很意外的。
朱尚炳则阐明了他的看法。
“尽管目前辽东局势尚未彻底平稳，可因为有朝廷军队控制，地方相对宁静。依我所见，这次北伐告一段落，朝廷很可能会安排边关内外民众迁徙，以加强并稳固对草原的管辖。”
“想必朝廷还会向辽东增加更多的人口迁移，以支持百姓在那里开垦定居。基于此考量，对于朝东北方向如奴儿干等地的规划与开发，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朱棣显得有些惊讶。
他面带微笑，“尚炳啊，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朱尚炳一时间怔住了，脸庞泛起红晕。
良久，他挠着头回答道：“我任职于京师里直亲军卫时，在空闲时间总爱四处闲逛。某次，在上林苑监偶见一张极其宏大的地形图，这张图画制精良，几乎覆盖了我们整个大明疆域及其周遭的领地。”
提到此处，朱尚炳双眼放光、双臂挥舞着描述那张壮观的地图，“那可是非常巨大且内容详尽的一张地图呢。”
“那么地图究竟展示了些什么呢？”
朱棣随即提起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整理思绪后，朱尚炳继续道：“这份图纸记录了包括大明国内及其周边适宜耕作的所有地块。我记得还见到过由户部人员加入的矿产资源标识。信息繁多细致入微，通过层层叠贴的方式，呈现各种注释说明。”
他试图找到恰当地，表达自己初见该图表，那一刻震撼之情的言辞。
据说，最初是允熥提出想制作这样一幅综合地图。
后来，可能为了确保准确性，朝廷派遣锦衣卫连同事工部、户部等相关人员在全国各地展开测绘差事。
历经两三年辛勤努力，才终于完成这件作品。
朱尚炳觉得那幅画，仿佛就是整个天地。
但少师缪良哲却提到，太孙对该图仍旧有所不满，因此这幅画最终被送至上林苑监，变为了记录大明各地土地状况的资料。
朱棣急忙追问：“那么地图中的辽东跟东北奴儿干一带，又有哪些描述呢？”
朱尚炳略一思索，脑海中浮现关于这两地最为突出的特点：“似乎是……土壤异常肥沃。嗯，没错。极其肥沃。按照上林苑监给出的信息来看，辽东与东北奴儿干地区的田土，在整个明大明范围内，堪称最肥美的几处之一。”
“现在侄儿想起来了，少师那时信誓旦旦地说过，哪怕这些地方一年只能种植出一种作物，在充分利用下，产出的食物，也足以供应九边军政的需求。”
得知这一点后，朱棣终于领悟到自家东线大军，需为鞑靼王让道的原因所在。
他缓缓向椅背靠去，嘴角挂着笑意。
随即低语。
“上善若水。”
“我朝兴矣。”
辽东。
山顶上的雪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化，但树林里已经充满了生机，春天将至，一切都开始复苏。
草原上的农夫们，按照中原人的习俗，忙着把肥沃的田地翻松。
与之相比，如今的大草原上人声鼎沸，辽东却是风平浪静。
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各族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和谐。
在北部到努尔干地区，主要的主题是自然风光。
元代为了管理这一地区，专门设立了“东元帅府”。
在此期间，鞑靼部、女真人等各族混居在一起。
不管是在野外打猎，还是在种地，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基本生计。
辽东北部，大明驻军很少，只有几个卫所，这主要是为了表示大明对这片领土的主权。
即使是相邻的辽东地区，也要严格依照朝廷制定的税则，由当地官吏负责征税。
大明的军事力量和官员，与其毗邻的东北奴儿干区，只具有象征意义。
大明在这片土地上，主要是为了获得海东青、水貂、骏马、珍珠等土产，以此来证明自己对这片土地的控制。
最近一段时间，大明的势力通过辽东行都司，向东北的奴儿干地区扩张。
尽管仍然不实行征税制度，但在人流频繁的道路旁建立了许多官方驿站，并派驻士兵进行监管。
在此内，大明铜币具有极高的价值力。
直到现在为止，这便是大明介入当地的最大程度了。
牡丹江、绥芬河、长白山三个区域，土地肥沃，林木资源丰富，又临近大明边境和李朝朝鲜，是女真部落的一个主要聚居地。
大明正式认定此地是建州女真部。
奴儿干，某一江边。
河面上冰层尚未彻底消融，但已经不足以支撑人们的通行。
未知的风险，无所不在。
不仅河流结冰带来危险性，平地上分布着的湿地，同样是吞噬行人的陷阱。
经过整个冬季饥饿煎熬后，藏匿在丛林中的东北虎、豹子等猛兽也开始积蓄起它们最后一点力气，准备伏击任何误入领地的人类猎物，作为恢复体力迎接春季的最佳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