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真的假的?符大癞子真没了?”
符婉进屋就被符明拉到一边唠八卦,这事还是符老大说出来的。
符老大拧着眉点点头,随后长叹一声道:”哎,确实没了,符大志在派出所都招了,今天几个公安过来,让村长叔配合调查。”
“让村长爷配合调查?”
符婉有些迷糊,符老大也觉得自己的表述有问题,便又详细解释了一遍。
说是让村长叔配合调查,其实是配合公安并且帮忙。符大癞子两个兄弟一个因为拐卖儿童判了死刑,一个因为偷东西判了劳改。
本来如果要核对符大癞子的身份,应该采集他兄弟的dnA,可偏偏劳改的地方太远,公安一时半会没法前去。
所以无奈之下,公安只能来村里找符老村长帮忙,想问问村里有没有跟符大癞子有血缘关系的,以及让符老村长跟着去公安局看看能不能辨认是不是大癞子的遗体。
好在符家村都是一个姓的,祖上也是一家,符大癞子有个亲叔叔还在世,符老村长带着公安去采了血,又拜托符老大跟着一起去了趟公安局。
没办法,符老村长年纪大了,要是边上没个年轻人陪着,他还真有些怂。
好在下午海边风也大,符老大回来后便扛着锄头在后院锄草,一听符老村长让他帮忙,他也没怎么犹豫,便跟着符老村长去了公安局。
想想符大癞子的惨状,符老大闭了闭眼。
他们过去的时候,符大癞子的遗体已经被法医处理过,负责这个案子的公安也正是之前在邮政银行有过一面之缘的蒋组长。
符老大从蒋组长的口中得知了符大癞子被杀害分尸的事实,符老村长他们辨认,也是辨认符大癞子的衣物,以及符大癞子身上的显著特征。
比如说符大癞子因为小时候摔跤磕破了半个门牙,以前还因为打架,手曾经有过骨折。
这些事都由符老大陪着符老村长一五一十地给公安说了,鉴于符老村长年纪大,蒋组长也就只把符老大遗体的照片给符老大看了。
那照片上的人面目全非,都能看见骨头。
除了衣服有些眼熟,其他也看不出是符大癞子。
但综合符老村长提供的骨骼特征,又能跟法医的判断对上。
根据符大志的供词,他们被王建设骗到黑矿后,便无时无刻不在干活。那个矿区是个黑煤矿,看管的人没有人性。
他们没有吃饭的时间,到了饭点便是一人两个又硬又没味道的窝窝头,也没有固定睡觉的地方,坚持不住了便直接去边上躺着。
为了预防有人装困,管事的还会用棍子打他们,这种日子符大志也就支撑了三天,便开始盘算怎么逃跑。
可符大癞子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矿洞里守卫森严,哪有跑出去的机会。
于是他便开始老老实实地开矿,可能因为他听话又会来事,管事的也不怎么打他,还说让他以后也当管事的。
但那时,符大志的逃跑计划已经有了眉目。
在矿洞茅厕的边上,被符大志发现一个小洞,他每天上厕所的时候便挖两下,可能因为有矿,那里的土也松散,没多久便被符大志挖出了一个人可以钻进去的大洞。
他犹豫要不要拉着符大癞子一起跑,可就在符大志告诉符大癞子这事之后,大癞子居然眼睛一转,想借此告发符大志,换取自己提前当管事的机会。
没办法,符大志只能抢在他前面把他告到了另一个管事那里,结果正好那管事打牌输了钱,当即气得拿起棍子对着符大癞子就是一顿打。
等其他管事反应过来的时候,符大癞子已经没了气息。
但符大志不知道啊,作为告发符大癞子的功臣,他那天多得到了一个窝窝头。
可就在他拿着窝窝头想找到符大癞子补偿的时候,正好无意中撞见管事们处理符大癞子的尸体。
符大癞子的头发有些微卷,符大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的头骨碌碌滚在地上。
符大志当时就被吓到了,精神直接崩溃,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稀里糊涂地回到了符家村。
而公安局的心理专家也对他进行了分析,应该是符大志在惊吓后还是通过那个洞跑出来了,至于符大志是怎么跑回了符家村,这事现在也没答案。
听符老大说完这些,别说符婉,符明都吓到了。
老天爷,这都是些啥事啊!
难怪符大志听不得提起符大癞子,敢情大癞子是因为他才命丧黄泉的!
就算符老村长没有在村里提起这事,村民们也从别的地方听说了这事,再加上那天公安来村里被不少人看见,一时间大家伙都在讨论符大癞子和符大志这事。
虽说符大癞子以前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可一个好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大家伙也是唏嘘不已。
亏之前还有人可怜符大志傻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时间甚至还有人背地里说符大志是杀人犯,于桂香本还等着小儿子可以回家,这下也没了指望。
这些事倒是跟符婉一家没什么关系,很快,隔壁村王建设被抓这事,也成了饭上的谈资。
天气一连阴了一个多礼拜,这个星期符婉每天都往县城跑,食品厂的工人留下来一半,钱志明推荐的同学也很不错,很快就根据符婉的要求,做出了一系列新颖的小零食。
什么鳗鱼饼、香辣鱿鱼须、香辣银鱼,符婉每天带回来的零食,让符灵秦明珠都不用光顾小商店了。
因为她们发现,自家的零食比那些萝卜丝和辣条好吃多了,不仅香辣入味,关键全是实打实的鱼虾,只要不拿着当饭吃,符婉也不拦着。
这天,符婉去食品厂的时候,居然在路边看见有个眼熟的女同志正扶着自行车抹眼泪。
“章姐?”
章晓庆正因为自己这关键时候掉链子的破自行车生闷气呢,听见有人喊自己,她下意识抬头望去,没想却是一个眼熟的小姑娘。
“你是……”
章晓庆看着这辆罕见的吉普车,心道这车自家厂里还真没有。
可这姑娘能喊出自己的姓氏,肯定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