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廖永忠的话,众人顿时看著地图思索起来,赵仲中这时也出声发言道。
“前方的兵力应该如何部署,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准备打到哪里,比如以淮安为目标,在脱脱到来之前,时间上来不来得及打到淮安,反正这里有地图,我们可以算一算嘛。”
赵仲中当即起身来到地图前,用手量著距离算道。
“扬州到高邮有90里,高邮到宝应120里,宝应到淮安80里。
“今日是十月十六,17日休整一天,18日向高邮进兵,日行45里,19日晚抵达高邮,20日对高邮发起进攻;打下高邮后不做停留,主力继续向北急进。
“东面的兴化和盐城,可以遣一偏师去打,或者直接招降。
“主力21日从高邮向宝应进兵,120里的路程,每日行进40里,23日抵达宝应,24日发起进攻;25日继续向淮安进兵,日行40里,27日抵达淮安,28日发起进攻,一两天内打下淮安,时间也就到月底了,不是29就是30。
“也就是说,想要打到淮安一线,最快也要这个月末才能打完,所以脱脱到底什么时候来,如果来的早,那咱们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打下淮安,那就干脆放著淮安不打,只在高邮重点部署,前面的宝应可弃可守,不做固守打算。”
众人听到这个分析都连连点头,确实,反正地图上的距离在那摆著,打的再快也不可能飞过去,这样就能直接算出战役结束的具体日期了。
朱亮祖想了想说道,“脱脱九月收粮,十月汇集粮草开始南下,现在十六日,说不定他都已经开始南下了,只是从大都到江淮怎么也得走大半个月,最快这个月底,最迟下个月初,他肯定会来,反正也就这几天的时间。”
总训导官高耀闻言顿时反驳道,“脱脱就算这个月底来,他也肯定先去打徐州,鞑子皇帝的圣旨都发出来了,专门给徐州下了最后通牒,脱脱不可能放著徐州不管来打我们。
“而且徐州距离淮安四五百里,脱脱就算想转头过来,日行五十里急行军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有这个时间咱们早就把淮安打下来了。”
众人闻言再次连连点头,刚才他们只从军事角度分析,高耀却提了元顺帝的圣旨一事,的确,从政治角度来说,你圣旨的最后通牒都发了,怎么也不可能放下徐州来打淮安,不然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见众人都同意自己的判断,高耀又起身来到地图前,指著淮安西面的清河县说道。
“我建议打下淮安后,向西打,拿下清河县,清河北面是黄河,南面是洪泽湖,中间只有不到二十里的陆地,拿下清河县之后,咱们就能利用这里狭窄的地形跟脱脱打野战,如果他敢来的话.“如此,北可倚黄河天险,西有洪泽湖为屏障,我们只要守住中间这十几里陆地,争取在野战中打出一个大胜,那不管是脱脱的主力也好,偏师也罢,必然会缩回去,这刚打下来的淮东之地也就保住了。
“而且此处靠近运河,咱们从江南运粮补给也方便,接下来就算跟脱脱拼消耗,我们也能耗得起。”
等高耀说完,众人听的连连点头,都表示赞同,朱亮祖闻言也拍板道,“既然时间上来得及,那自然没有放著不打的道理,就按全据黄河以南的打法来算,说说怎么扩军吧。”
听到扩军二字,一直没咋说话的冯胜当即建议道。
“反正不管怎么扩军,那么多的俘虏人数都在那摆著,我建议咱们两个师的主力团,每个团都扩编一个补充团出来,也不用这个补充团打主攻,只要能壮壮声势,打打下手,主力部队出现战损后,就从补充团抽人补充。
“想来大帅取这个补充团的名字,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从每个主力团抽一个营出来组建补充团,这样主力团至少还有三个精锐战兵营可用,战斗力也是能保证的,起码不会下降太多。”
廖永忠也点头说道,“这法子行,我觉得可以,咱们36军,除了郑用的骑兵团,其他五个团各自扩编一个补充团,就有十个团了,再加上刘旻化和屠海的两个独立团,就能凑出13到14个团,打剩下的五六座城,足够用了,不够咱们等到了北面还能继续扩军,反正还能抓到俘虏。”
冯胜也再次说道,“我这几天看赵悫那几个人的部队也还不错,他们不是还有三千多人吗,主力团抽一个营组建新团,我看可以把这几个人补进主力团听用,让他们做代理千户。”
“可以,我同意。”高耀作为总训导官,当即表态答应。
朱亮祖想了想,也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今日就开始整编,明日休整一天,也稍微训练一下,不要影响了接下来的进军。
“指挥权方面,新扩编出来的补充团,由原主力团指挥使暂行率领,就不另外安排隶属了,省得麻烦。”
“是!”众人顿时齐声应诺。
当日下午,36军主力在扬州城外进行了扩军整编,连之前被留在后方守城的部队,这次也有了临时番号。
朱亮祖留下驻守天长的兵力,被封为补充一团,指挥使是五团出身的营官隋峥;廖永忠留下驻守六合、真州、扬子三县的兵力,被整编封为补充二团,指挥使是18团营官出身的周文。
这些留在后方驻守的兵力不说,单说扬州这边,朱亮祖以五团的营官姚启辰为基础,又吸收俘虏降兵,组建了补充三团,同时把原俞时良的部下赵悫,整编成一个营补充进第五团序列。
冯胜的14团,以营官费聚为基础,吸收俘虏组建补充四团,同时把俞时良部的韩常补充进14团序列。
廖永忠的106师这边,以赵仲中第十团的郑超营为基础,吸收俘虏组建补充第五团,郑超为临时指挥使,同时把俞时良部的钟明补充进第十团序列。
廖永忠的18团,以陈士逹的营为基础,组建补充第六团,陈士逹为临时指挥使,同时把屠海的三弟屠槐补充进18团,从现在开始拆分屠海的‘屠家军’,省得这几兄弟再闹出乱子。
屠海的部队刚刚在城里出了丑,再加上之前刚投降的第一天,高耀就跟他说过将来肯定要把他们兄弟拆开,让他做好心里准备,而且经过扬州一战后,屠海也是起了真心加入的心思,于是对于这次整编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反而积极配合。
胡海的36团以郝淼的战兵营为基础,吸收俘虏,组建补充第七团,同时从刘旻化麾下抽出顾方略的一个营,补充进36团序列。
这样一来,不算留守后方的两个补充团,仅在扬州这里,就扩编出5个新的补充团,一共用掉了22500人,最后居然还剩下四千多俘虏没用完。
朱亮祖和高耀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他自己的第五团再抽调一个辅兵营,以这个辅兵营为基础,组建补充第八团,以辅兵营营官,濠州人顾时为临时指挥使。
如此一来,27000多俘虏正好用完,不算后方留守部队,总共在扬州扩编出六个补充团。
于是36军现在的组成序列,就变成了一个骑兵团,五个主力步兵团,八个新编补充团,还有刘旻化、屠海的两个新编独立团,一共16个团的庞大编制,总兵力达到72000人,甚至都已经超过杨璟那边的一个集团军了。
哦对了,还有个借调来的炮兵团没算里面.部队整编之后,就得给他们找兵甲装备,兵器还好说,本来就是抓的元军俘虏,那肯定也有缴获的元军兵器可以用,起码做到人手一件刀枪不难,但是甲胄就比较少了。
这一路打过来,缴获的甲胄总共只有六千多副,其中铁甲皮甲各一半,作为从刘旻化和屠海那里各自抽调了一个营的补偿,高耀和朱亮祖做主,把这缴获的六千副甲胄平均分给他们两个的独立团。
至于剩下的几个补充团,就只有刀枪,没有甲胄可用了,而且刀枪也是五花八门,做不到形制统一,暂时只能凑活。
当天晚上,部队整编完毕,已经连续作战六天计程车卒累的倒头就睡,高耀又安排了各部的训导官,发动人手去周围采买肉菜,准备明天给士卒吃顿好的。
同时高耀自己也开始写准备上交帅府的报告,首先是报捷,然后把他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上报一下,另外还有今天的扩军安排,也要及时上报帅府,最后就是找鲁锦要粮,希望可以从江南输送粮草补给。
把写好的报告派人快马送去江边后,高耀这才沉沉睡去。
然而36军主力在扬州城外睡得香,但其他人可就要睡不著了.16日天色将黑之际,郑用亲自带著两个骑兵营赶到了高邮城外,加上提前两天过来的张虎子那个营,高邮城外的圣武军骑兵已经达到了三个营的规模,郑用当即命令掐断高邮城的一切对外联络,截杀所有进出城的信使。
同时把几面从扬州缴获的大旗插在高邮城外各门,旗杆下面还挂著白布幡,上面用黑笔写著扬州城已破,圣武军十万大军即将北上,高邮守军趁早投降云云,吓得城内元军顿时慌了神。
高邮知府李齐和江北行省平章达识帖睦迩,都是惊疑不定,他们不太相信扬州城一日就被攻破,可城外的敌军骑兵又不是假的,这群人还阻断了城外的讯息,现在什么讯息都收不到,他们也无法确定扬州沦陷的讯息是真是假。
但不管怎么说,城里的那些元军小兵肯定是慌了。
不仅如此,高邮府城还是江北情报站站长闵子顺亲自经营的重点区域,虽然攻城战还没开始,可郑用这边的骑兵主力刚到,当晚城里就开始谣言四起。
有传圣武军十万大军即将攻城的,还有传二十万的,传著传著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三十万大军。
还有说鞑子和色目都是塞外妖魔,霸占中国引起天帝震怒,圣武军大元帅是天神下凡,带著天兵下界斩妖除魔的,所以鞑子这些妖魔才不堪一击。
有人不信,说怎么证明是天兵下凡?不信?天兵斩妖必有雷霆天罚降世,不信你就等著攻城那天听炮响,啊不是,等著听雷响吧!
元军里那些汉人士卒,谁再敢帮鞑子卖命,等天兵打过来都要下十八层地狱,死了到了地下也不得跟祖宗相认,因为这些人都是数典忘祖的汉奸!除了这些离谱的谣言,还有一些更具体的资讯流传,比如投了圣武军能分五十亩田地,圣武军废除鞑子的高利贷,帮忙夺回被卖的亲眷。
而你们继续帮鞑子打仗,最后能得到什么呢?活著得不到功劳和赏赐,功劳都是鞑子和色目人的,你只是低贱的南人而已,死了那些色目鞑子还要霸占你的家产,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卖你的女儿,你自己还要被人吐一口唾沫,骂一声呸,狗汉奸,死的好,你说你帮鞑子打仗图个什么?那你要问该怎么办?想保住性命,保住家产妻儿的,等天兵打来了速速投降,想立功受赏的,速速倒戈,宰了身边的鞑子和色目妖魔,还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当天夜里,李齐刚刚和达识帖睦迩商量完对策,现在外面的讯息全无,他们也弄不清扬州失陷的真假,只能做出死守城池,等著丞相脱脱带兵南下,贼兵一定会退军的判断。
但是等他回府衙休息的时候,却听到城里街上一队正在巡逻的元军士卒,小声讨论著投圣武军能分田的内容,李齐没敢吭声,躲在一个路口的阴影中认真听完,等那队巡逻计程车卒走远之后,他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城里已经进了贼军的细作!!!跺了跺脚,吓得他连家都不敢回,慌忙又带著随从回去找达识帖睦迩,准备和这位行省平章先一起对付几天.与此同时,泰州的李华甫这边,他昨天晚上收到高邮知府李齐给他升官,让他募兵准备反攻的讯息,立刻开始大张旗鼓的募兵进城,不仅给他的19团招够了编制,甚至还多招了五千多人,被他编出一个补充团。
不过倒也不能说李华甫贪心,毕竟是李齐让他募兵一万的嘛,还可以从泰州府库里出钱出装备,凭什么不多招点.等到了16日下午,李华甫不仅成功将从江南实习回来的闫都宪、沈峰、邵宏三人接入城中,还让他们分别控制了泰州的几个城门,而他自己带著面张四亲自控制泰州州衙,已经实际上掌控了整个泰州的城防。
当天晚上,李华甫这边又收到了扬州那边送来的江北行省左丞偰哲笃,扬州路万户、达鲁花赤、总管,一共四人的首级,和扬州城已经被朱亮祖36军主力攻破的讯息。
李华甫顿时震惊不已,“这才一天,扬州城就被攻破了?!”
“确实如此,这不是连首级都送来了吗,还能有假?”泰州情报处的肖安,未来的19团训导官当即说道。李华甫叹了口气,感慨了一下,“我不是不相信,就是觉得朱总管他们打的可真快,不过他们把这首级送来是什么意思,扬州打下来之后,朱总管会带主力过来跟咱们会合吗?还是咱们起事之后带兵去找他们会合?”
肖安当即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朱总管他们不过来了,打完扬州之后要直奔高邮,等咱们泰州和泰兴同时起事,卞督师带兵渡江之后,咱们合兵一处,先往东打,打下通州和海门,然后进行扩军,留下新兵守城,然后咱们108师主力再北上,找朱总管会合。
“至于这几颗首级,是拿来让咱们招降东面那几个城池用的,好歹也能降一降守军计程车气。”
李华甫点了点头,“好,那咱们按计划,明日破晓起事?”
“对。”肖安应了一声,又从手下那里接过来一个十分沉重的包袱,咣当一声,砸到了李华甫面前的桌子上,旁边的手下也递来一个木盒,这才说道。
“开启看看吧,这是大帅特意赏赐给你的。”
“给我的?”李华甫有些惊讶,心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他快速解开包裹,灯笼的照耀下,只见包袱内的物件闪烁著鳞次栉比的银光,赫然是一件督师级别将领才有的直身鱼鳞甲,顿时照的他眼睛都挪不开了,伸手顺著甲片抚摸起来。
肖安这时才在旁边说道,“按圣武军军制,团指挥使只能著布面甲,只有督师才能著这鱼鳞甲,但大帅许你的是督师,你虽然自请让贤,把督师之位让给了卞元亨,可大帅仍然特许你享受督师待遇,与督师用同样礼仪。”
李华甫闻言顿时感动不已,双手抱拳朝著西南的建康方向拱了拱,“我李华甫不过立下些许微末功劳,竟得大帅如此赏识,今后必然多立新功,以报大帅知遇之恩。”
肖安这时又递过来一个小包裹,从里面拿出几件物品递到李华甫手上,再开启旁边的长木盒,“这是你的正式任命书,副督师腰牌,指挥使铜印。
“大帅听闻你惯用腰刀,特意命工匠为你打造了这把雁翎钢刀,还有这面19团军旗,望你能执此钦赐宝刀,旗开得胜!”
锵啷一声,李华甫执刀在手,拔刀出鞘,只见狭长的刀身上反射著阵阵寒光,舞起来无比顺手,端是一把好刀,而且肯定是根据他的体型特意定制的,也是有心了。
李华甫当即道,“有了这刀,还有这面军旗,肖训导且观之,明日咱们19团成军大典上,李某就用这把刀宰了泰州知县祭旗!”
“那我一定好好看。”
翌日一早,鸡鸣三遍,天刚蒙蒙亮,泰州知县程子铉就被面张四找上了门,说是同知李华甫已经在城中校场召集了新募计程车卒,请知县大人过去给士卒训话。
程子铉掩口打了个哈欠,顿时无语道,“他李华甫是没事干了吗?这么早折腾士卒也就算了,还要来折腾老爷我,不去不去,训什么话,真是的,让他自己去,别以为他受了招安,得了李知府赏识,就可以使唤本老爷。”
面张四顿时脸色一冷,“你真不去?”
门外顿时进来两个铁甲大汉,手握刀柄,对著程子铉冷眼相向。
程子铉立刻就被吓醒了,顿时色厉内荏的骂道,“面张四,你想干什么?想跟李华甫造反吗?”
谁知面张四根本就不反驳,而是锵啷一声从腰间拔出钢刀,手抹刀身看著上面的花纹,最后轻轻搭在程子铉的肩膀上,这才淡淡说道。
“程知县不愧是读书人啊,居然这都能被你猜到,那就劳烦程知县跟咱们走一趟吧?”
程子铉当场就被吓瘫了,‘造反’这两个字,对于没想造反的人来说,确实是巨大的震慑,可是对于已经准备造反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个笑话,谁能想到这两人竟然是真的要造反啊,自己只是想吓唬一下面张四来著“面,面张四,不,张千户,你现在也是朝廷命官,造反这两个字可不是能胡说的,我警,警告你啊,你可千万不要胡来。”
“我可没空没跟知县老爷在这说笑,哥哥那边还等著用你的脑袋祭旗呢,咱就别在这耽搁了,走吧?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爷爷改名了,下了地府要问是谁抓的你,别说老子叫面张四,爷爷今后名叫张道冲!带走!”
“你,你别过来,张千户,张道冲,你放了我,我给你钱,你跟李华甫自去造你们的反,别拉上老爷我啊”
“堵上他的嘴!”
“唔唔唔唔——”
泰州城中的校场,李华甫一身崭新的直身鱼鳞甲,肩挂两副铁臂手,腰悬一口宝刀,站在点将台上,下面站的是五千多新募计程车卒,除了留一些人看守城门外,剩下的19团主力也在校场这里,隐隐把另外五千多人包围在内。
这里面除了19团本部,其余五千多人都是被他以组建元军民兵的名义招募的,今天要起事,自然也要跟他们说清楚。
见后面张道冲已经把瘫成一团烂泥的程知县拖了过来,李华甫这才对著下面计程车卒大喊道。
“台下的诸位好汉兄弟,可知我李华甫昨日为何征尔等为兵?”
有站在前排的一个士卒当即喊道,“知道,杀贼保民,护卫桑梓!”
“说得好,确是要杀贼保民,但是谁才是贼?谁才是民?我们又要保卫谁的桑梓?这却得先说明白。”李华甫当即振声喊道。
“嗯?”台下士卒顿时议论纷纷。
咣一声锣响,场中顿时又安静下来,李华甫又喊道。
“肃静,都听我说完,我今日聚尔等为兵,为的不是帮鞑子打仗,要杀的也不是红巾,台下诸位好汉兄弟都听好了,你我同为汉人兄弟,何苦要给鞑子卖命?难道诸位都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了吗?
“今天实话告诉你们,我李华甫,要杀的是鞑子色目狗贼,保的是我汉儿良民,复的是你我祖宗传下来的汉家江山社稷!”
底下计程车卒顿时惊愕出声,大声议论起来,有人慌张欲逃,却也有人大声叫好,嚷嚷著什么早就看鞑子不顺眼了,愿意跟李大判一起起兵造反。
然而李华甫这时却大喊一声,“来人,抬上来!”
不多时,当即有几名士卒挑著四颗脑袋立到台前,知县程子铉也被押到台上,看到那几个首级的面孔,顿时惊骇欲死,里面的几人他都认的,这分明就是扬州城的几位蒙古大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岂不是说,李华甫不光是要自己造反,这人还是和那庐州的鲁贼是一伙的???
“诸位兄弟好汉,你们可知这都是谁人首级?我来告诉你们,这一颗,是鞑子河南江北行省的左丞相偰哲笃!这一颗是扬州路的万户豁儿赤!这一颗是扬州达鲁花赤脱忽察儿!这一颗是扬州路总管昔里吉!”
听到这一连串的名字,台下的新募士卒已经炸开了锅,场中人声鼎沸,众人万万没想到,李华甫能拿来这些人的头颅,这个讯息可是太劲爆了。
有人已经想到了什么,可许多人此时还没想明白,程子铉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更是吓得瘫成一滩烂泥。
“你们肯定这人头是真是假,又怎会落入我的手中,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老子早就暗中投靠了庐州的圣武军,圣武军的鲁帅上个月率三万大军渡江,旬月之间光复集庆、镇江、太平三路,歼灭元军十几万,自己又扩军三十万。
“就在这个月初十,大帅又发十万大军攻略江北,从来安出兵一路打到扬州,昨日日入时分就已攻破扬州城,这四颗首级,便是江北战役的主将,36军总管朱亮祖朱总管遣人给我送过来的。
“现在圣武军的十万大军就在咱们西面的扬州,今日晌午还有五万大军从镇江渡江过来,马上就有十五万大军向著咱们这边进发。
“现在你们告诉我,是准备帮鞑子卖命,去打咱们的汉人兄弟呢,还是跟著我李华甫一起投了圣武军,追随鲁帅驱逐鞑虏,再造中华?“想帮鞑子卖命的,想一想就凭你能不能打的过城外那十五万大军,想跟老子一起投圣武军杀鞑子的,在场的兄弟好汉有一个算一个,鲁帅给你们每人赐田五十亩!废除鞑子的阎王债,救出你们被卖做驱口的家眷,告诉我,你们是想给鞑子当牛做马,还是想正我华夏衣冠,去做鞑子的祖宗!”
“杀鞑子,分田地!”底下当即有人带头高喊,顿时引起众人跟随。
“杀鞑子,分田地!”
“驱逐鞑虏,复我中华!”
“俺跟你干了,俺要分五十亩田!”
“来人,升我19团军旗!”
李华甫一声令下,肖安亲自举著军旗过来,营官张道冲拖著知县程子铉来到台前,这货吓得屎尿齐流,疯狂摇头哭号,可惜嘴被堵著一句也说不出来。
李华甫抽出腰间宝刀,一刀将程子铉胸口扎个对穿,将此人结果之后,又将头颅斩下,手里拎著县令首级,大喊一声,“县令狗官已经授首,想分田的都跟我来!”
与此同时,东南边的泰兴县,吕珍那边就直白多了,这货提前派手下往城里潜入了近三百人,17日天一亮,潜伏在城内计程车卒立刻杀向守门的元军,占领了城门,又从里面把城门开启,吕珍带著早已集结完毕的盐军主力冲入城中,很轻松就占领了泰兴县城。
到了上午,吃过早饭,泰兴上游的长江江面千帆蔽江,卞元亨带著108师第20团主力,以及借来的秦戎那个炮兵团,外加俞通海和张德胜率领的40军两个师的主力,一共三万多大军在泰兴登陆,成功与吕珍的21团会合。
参加江北战役的圣武军兵力正式突破十万,红旗卷著骇人的兵锋,即将席卷整个淮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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