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听完德公公的叙述,眉头狠狠的蹙起。
看来父皇的惊恐,是因为长宁说了什么,他必须去见一见她。
皇上睡沉了,德公公刚想也借机眯一会,就被景王要见长宁的想法惊得清醒。
冥狱是特殊的存在,只有历代皇帝和冥王知道。
没有景仁帝和冥王的允许,德公公可不敢擅自带景王进去。
但……皇上病了,冥王不在,景王是他们看中的人。
应该……可以的吧?
“德公公,不方便吗?”
“这……”
景王看他犹豫,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去那个地方,正想作罢。
德公公突然惊呼,“呀!忘了长宁公主毒发了。”
坏了!
皇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忘了交代是否要想尽办法救长宁。
若是等皇上清醒,发现长宁公主有什么不好,怪罪下来,可不好。
帝心难测,但伺候景仁帝多年,德公公知道,皇上并不想要长宁公主真的死。
就算秋后,找不得借口逃脱一死,也会让她体面的离开。
“景王爷,您随老奴去吧!”
景王不知道德公公为何愿意带他去了,但能见到长宁,他毫不犹豫的跟上。
宫门外,百官听到皇帝有疾,今日休朝,没有多想,各自回衙门办差。
唯独端王,站在原地不动。
太子莫名昏迷,楚王被禁足,睿王去了北境。
京城入京就他和景王两位皇子参政,凭什么景王能进去尽孝,他不能。
“喜公公。”
正要转身回去复命的喜公公,闻声停下脚步。
“端王殿下,有事请吩咐。”
端王态度还算平和的说道:“父皇身体有恙,本王应该在床前侍疾尽孝,这就同喜公公一道去养心殿。”
“这……王爷说的是,请!”
端王的身份在那儿,不容他拒绝。
而且,景王和德公公没有特别吩咐,不许任何人探望皇上,他也没有理由阻止。
端王走在前面,喜公公随在身侧。
端王对喜公公的识相,很是满意。
“父皇半夜发病,公公们一定辛苦极了。”
“这是奴才们应该做的,侍奉皇上,本就是奴才们分内之事。”
谈不上辛苦。
可喜公公发现,五皇子被封端王,尤其是成亲后,变了许多。
应该说不仅是端王,其他几位王爷也都各有变化。
“喜公公,本王昨日见父皇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太医说是受了风寒。”
喜公公捡着能说的说。
端王说道:“虽然已经入春,但倒春寒一不留神就会侵扰身体,公公们夜里还是要多留心一些的好。”
“王爷说的是。”
喜公公聪明的没有把责任,揽到他和其他人身上。
端王却不想轻易放过他,“昨晚应是谁守着父皇?”
喜公公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难道端王想借机生事?追究谁的责任?
“守夜的人是由德公公安排的,奴才不知。端王爷想知道的话,待会儿奴才去记录房查看。”
“不必了,待会儿见到德公公,本王亲自问。”
端王发现喜公公滑的像只泥鳅,早已失去了探听的兴致。
等他来到养心殿,却发现本该在此尽孝的景王,应该守着皇上的德公公都不在。
“福公公,二皇兄和德公公去哪里了?”
“回端王爷,德公公去办差了,景王殿下大概是去见景王妃了。”
福公公将他们一贯的说辞搬了出来。
“哦?景王妃进宫了?”
“景王妃得了皇上的旨意,时常进宫陪伴贵妃娘娘,为她解闷。”
端王隐在宽袖下的手紧了紧。
他多次向彭贵妃示好,希望得到她的庇佑,可贵妃娘娘却仿佛从来看不到他的好。
以前有身份之别,男女之别,他不方便去长春宫。
现在嘛,他也有王妃了,是该让严妙妙发挥作用了。
端王悄悄的吩咐自己的亲随回府去将严妙妙接进宫。
并让他转告严妙妙,就打着觐见彭贵妃的旗号。
福公公和喜公公将一切看在眼里,相视一眼,皆是默默的摇头。
另一边,景王跟着德公公先是去太医院,请了李院正,再一同前往冥狱。
路上,李院正被蒙上了双眼,景王见状,主动要求将自己的眼睛也蒙上。
德公公笑了笑,“景王爷,您就不必了。”
他可是皇上和冥王,还有灵毓公主都看重的人,不出意外,下一任皇帝,非他莫属。
提前让他知道冥狱所在,应该不会被那几位怪罪的。
景王说道:“公公能带我去见长宁庶人,我已心存感激,但规矩就是规矩,决不能因为我破坏了规矩,更不能让德公公因此而受到责罚。”
德公公感激的弯腰行礼,“如此,老奴就谢过王爷了。”
“果然,被那三位看重的人,品性就是与其他王爷不一样。”
他们到达牢房时,长宁躺在地上神神叨叨的,面色已变得惨白,嘴唇发紫,双眼无神。
李院正被摘下了遮眼布,第一时间,便看到了长宁公主,同时也发现了她身中剧毒。
李院正没有问长宁公主为何会中毒,在景王的示意下,上前号脉。
片刻后,他说出了与之前那位太医同样的话。
“从脉象上看,这为庶人所中之毒,应该是早已埋藏在体内,今日应外力撞击,受了内伤,才会诱发。”
德公公讷讷的说道:“都是奴才的错,没有掌握好力道。”
景王已经知道,他为何出手。
“公公不必自责,你也是为了保护父皇,职责所在。”
李院正听了,便猜到了几分真相。
应该是皇上不知什么原因,来见长宁,却被这个蛮横惯了的女人威胁到生命安全,才会被德公公打伤,导致她藏在体内的毒素爆发。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毒不是宫里下的,而是外面不知名的毒。
谁会谋害这个娇蛮的女人呢?
景王的问话,打断了李院正的思绪,“李院正,她现在还有解毒的希望吗?”
李院正摇了摇头,“这毒不被诱发,只会藏在体内,不受影响,一旦诱发,便无药可解,而且,这种毒是我大楚没有的。”
德公公连连点头,“昨晚的值守太医也是如此说的。”
“赵太医的医术不比微臣差,他都说无药可解,那就真的无药可解了。”
景王问道:“那可有办法延缓她的性命?”
李院正想了想,拿出银针来,“王爷,微臣只能说试一试,但能否有效,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说不定还会加速她毒亡的速度。”
景王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长宁公主,说道:“你尽管尝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