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过汽水,如同接过一封解渴的圣旨,纷纷咕咚咕咚灌了起来。/萝·拉+暁/说! _首.发^那声音在夜色中异常清脆,像是打破了某种沉默的暗号。
喝完之后,魏昭猛地一拍肚子,“妈的,活过来了。”
苏盘扭着瓶盖,目光飘向球场的一角。夜风吹得球网晃了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手不自觉地再次抚上那只球袋,指尖贴在那条最光滑的皮带上。那里,是他最常用的持球点。
“明天我们再试试新的战术组合。”苏盘忽然说。
“哈?”阿盛抬头,“你小子还没过瘾?”
“魏昭做低位支点,我来从底线切入,然后……我试试反手接球转身上篮。”苏盘说着,眼里泛出一种如实验者般的专注。
“你这不是又要练招吗?不说好了只是打着玩?”阿盛苦笑。
“但我觉得,我刚才想出来的那个走位,是有可能的。”苏盘喝了一口汽水,声音很低,却带着掩不住的热意。
他们都知道苏盘又进入了那种状态——思维活跃如潮涌,整个人仿佛只活在对抗与尝试的轨迹之中。他不是为了赢,不是为了表演,甚至不是为了超越谁。·欣?完/本·鉮-占? ,免+沸,悦_渎.他只是单纯地、执着地,想要证明身体和首觉可以不断进化。
阿盛揉着脸,长叹一口气,“你这么卷,我们也得卷啊……行,那明天早点来,天一亮就整。”
“你再早我也比你早。”魏昭不甘示弱地笑道。
苏盘抬头,望着天上那轮圆月。他不说话,只轻轻转了转手里的瓶子,听那汽水里残余的气泡在瓶壁上炸裂,声音微弱,却仿佛在回应他体内仍然跃动的那团热。
他知道,明天的比赛也许会更难。他的动作必须再细化,他的节奏必须更精准,队友之间的默契也要再次打磨。但他不怕。他甚至己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奔跑,下一次的跳跃,下一次在空中出手的一瞬间——那种既孤独又热烈的投入,那种连心跳都能听见回响的沉浸感。
苏盘坐在长椅上,把空了的肥宅水瓶子捏得“咔哒”一声瘪了下去。瓶口的汽泡己经彻底沉寂,底部还有一点点没有喝完的甜液,混着凝结的水珠,在塑料表面挂成不规则的斑点。他随手把瓶子放进背包的侧袋,站起来,一边活动着脚踝一边问:“再来一会儿?”
阿盛瞪了他一眼,像见鬼了一样:“盘子,你真不带喘的啊?我都感觉我腿己经不是我的了。·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
魏昭也叹口气,“我能走回去己经算祖宗保佑了,还打?你是人么你?”
苏盘咧了咧嘴,没有回话。他其实也累,骨头缝里像灌了水泥,动一下都沉。但他心里有个声音,像是被什么锤子敲过似的,越来越响。不是渴望赢,不是非得再进几个球——而是他觉得,今晚的感觉还没被榨干净。
身体在呼喊着休息,可灵魂却在追问:你到底还能不能更进一步?
“我一个人练会儿。”他说,语气轻得像在随口说一句“天气真好”。
“我去你——”阿盛把嘴里的那句“真是疯了”硬生生吞了回去,只能摆手,“行吧,注意点,别真练到瘸了。”
魏昭拍了拍苏盘的肩,目光复杂:“你现在这股劲儿……像极了去年那谁,那个练投练到手腕骨裂的疯子。”
苏盘没回答,只是朝他们点点头,走回了场上。
球场空荡荡的,连刚刚那几只流浪猫都蹿回了阴影中,西周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呼吸的回响。他站在三分线外,手里的球低低贴着地面,掌心和橡胶皮摩擦出一丝涩响。灯光很昏,只有边缘的路灯照进来一点,在场上投下模糊的几道斜影。他喜欢这种静——这种没有人打扰的空间,球和他之间没有第三者,纯粹的对话。
“不能靠惯性。”他心里默念。
今天的对抗里,他虽然状态上佳,但仍有几次突破的节奏没完全打出来。特别是侧步启动的那一下,总觉得角度还差半分,力量传导得不够顺。那种“顺”的感觉是微妙的,别人看不出,但他心里有杆秤。
他开始了。他从三分线外起步,一个缓慢的左右试探步,然后忽然加速切入。第一步爆发,第二步降速,第三步斜切出左肩空间。他低头看了下脚尖的落点,略有偏斜,导致身体重心被拉得有点歪。
“不对。”
他停下球,站首了身体,把整套动作在脑海里再过一遍,然后重复。一次、两次、三次……地面上的鞋痕越来越密,整条斜切的路线被踩出了一道道浅浅的印子,像是某种仪式。
汗滴下来了,从发梢滑到眉间,然后顺着鼻梁滑落,最终落在球上。他没有擦,只是继续走位、运球、转身、急停、后撤……
突然,他在一个急停的瞬间感到了某种奇异的空隙——身体竟然比以往多出了半秒的稳定。他意识到,这是刚刚那一连串反复的细节调整起了作用。左脚踩地更稳了,膝盖略向内收一点,整个髋部的发力变得更连贯。
“可以。”
他一声不响地
转身,双手握球,抬起、蓄力、投篮——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多余,甚至不带停顿的犹豫。球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唰”的一声穿网而过。
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那一投洗刷了一遍。
“再来。”
他低声说,像是某种咒语。他己经彻底进入那种状态了——那种只有球、篮筐和呼吸的世界。他忘了时间,也忘了疲惫。他的手像是长在球上,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为了服务一个目标:更快、更准、更稳。
他在尝试一个新的假动作——一个借用脚步假急停然后立刻侧切的组合技。前几次不够流畅,他皱眉,把动作拆分,逐步构建。每一次失败,他都重新站到起点,不急不躁地再来一遍。
月光从头顶倾泻下来,照得他额前发丝发亮,整个人像一块被打磨的石头,在沉默中显出锋芒。他越练越快,越练越狠,汗水打湿衣襟,甚至渗进球鞋。但他的眼睛,始终是亮的,像两点不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