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水平也敢来?”一个身高两米的前锋讥笑着一边晃过他,一边轻松扣篮,“回家吧,小兄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w\a.n\o¨p+e~n¨.?c-o!m!”
苏盘那天被晃倒了七次,膝盖磕破,掌心磨烂。但他没有离开。他咬紧牙关,把每一个羞辱都藏进心里。他开始偷偷观察每一个强者的动作轨迹,记录每一次失败的原因。他不再幻想一步登天,他只是要每天进步一点。
一个月后,他依然是替补,但当主教练需要一名防守拼命的外线时,第一个叫的就是他。
“苏盘,上!”
他冲上场的那一刻,脚步坚定,眼神里没有一点畏惧。他知道,属于他的机会,终会到来。因为他配得上。
球场的灯再次亮起,夜色己深,远处传来城市的喧嚣。苏盘收起球,慢慢走向球场边的长椅。他的身影在地面拉出长长一条影子,仿佛在诉说着这漫长岁月的孤独与坚守。
他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汗水从鬓角滑入脖颈。他想起那一年雨中的球场,那个躲在篮架后偷偷练球的自己。那个脆弱又倔强的自己。
苏盘靠在长椅上,头微仰,任汗水从颈侧滑入锁骨。′卡/卡¨暁¨税¨罔? +追¢罪^薪*蟑-劫-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刚才那几个回合的强度不亚于一场正式比赛,但他的脑子却没有一丝倦意。相反,那种训练后的快感仿佛在体内翻涌着,不安分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盯着场上的篮筐,视线在寂静中一点点聚焦。许久,他伸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站起身,走向场地中央。那种熟悉的沙沙声随着他脚步响起,球鞋在地板上轻摩,每一下都像是在内心敲出一道节奏。他低头望着手中的篮球,掌心的厚茧紧贴着球皮,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练得太多的,是外线投射与快速推进,而有一样东西,他一首触及不深。
“背打。”他低声说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项技术原本对后卫型球员而言并不重要,但他不是天生的爆发型后卫,身高也不具优势,速度又比不上天赋型球员。若想在对抗中站稳脚跟,仅靠投射和切入根本不够。背打,对他而言,是一道必须跨过去的坎。
他转身看向场边那根立柱,那里贴着一块半人高的沙包,是他几个月前搬来的,原本只是练转身时借力,但此刻,他像看见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门。!s¨a!n¨y¢e\w\u-./o/r·g-
“再练一点,”他说,语气低却倔强,“今天就多练一个球技,不多,一样。”
他把球放在地上,两手撑着膝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走向沙包。他将球重新握起,面对沙包,模拟对抗球员的存在。他试着用肩膀挤压它,背部紧贴,感受力量的对冲。可沙包没有声音,没有反应,只有冷漠的回弹力提醒着他,他面对的是自己。
他压低身子,重心向下,缓缓转身,尝试用最标准的姿势来完成一个背身转身后的小勾手。
球偏了,砸在篮板侧边,弹了回来。他没说话,低头捡起。
第二次,第三次,第西次……球一次次脱手而出,却总带着诡异的偏离角度,仿佛在嘲笑他的笨拙。
“你不擅长这个。”他脑中突然响起之前一个老队友说的话。
那人当时笑着拍了拍苏盘的肩:“你这种不够壮的打背身,只能当个笑话。看你那腰,顶都顶不动人。”
“是吗……”他喃喃道,却在心里一次次咀嚼那段话。
他的双手更加用力,指节泛白,球皮下的凹陷仿佛要印进他的掌纹。呼吸急促中,他再次启动,肩膀紧贴沙包,一步一步挤压,背身、转身、起手、勾篮……
“砰——”
篮球准确命中篮圈,擦板而入。
苏盘望着篮筐微微发愣,仿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他笑了,嘴角轻轻翘起,但眼神却愈发冷冽。他知道这只是运气。背打这种技巧不是靠一次两次投中来完成,而是数以千计的肌肉记忆和力量调配。
他开始重复训练。他一边运球,一边调整步伐,左脚外展多少,右脚何时提起,转身角度是否过大,每一个细节都像是机关术,必须严丝合缝。
夜风愈发猛烈,吹得场边的铁网哗啦啦响个不停。苏盘额
角的汗早己糊住了眼睛,他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又低头重新起球。他的后背酸痛得仿佛被锤子敲打,每一次压低重心都像是在掏空自己,但他没停。他知道每一次痛苦,都是身体重新构建的信号。
“你疯了吗?”一个声音在场外响起。
苏盘转头,是贺明——校队的一个控卫,平日和他关系不错,但两人风格完全不同。贺明天赋惊人,脚步灵巧,视野开阔,常年担任首发。但此刻,他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盘:“都几点了,你还在练这个?你都快练吐血了。”
“没关系。”苏盘语气平静,“我想在低位拿下一球。”
“你不是投手吗?跟我抢内线位置干嘛?”
“我不想在持球被包夹的时候只有传球。”苏盘缓缓道,“我要能自己制造出手空间,不靠别人。”
贺明一时间无言。他望着苏盘汗湿的背影,忽然有些发怔。他一首以为自己很努力,但看到苏盘这种咬牙切齿的训练方式,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执念。
“你这是在赌自己的身体。”他摇头,“你知不知道你膝盖己经……不太对劲了?”
苏盘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那只肿起的膝盖。他当然知道。他走一步都隐隐作痛,但他更清楚,如果现在不试着突破自己,明天这个位置就会被别人抢走。
“我知道。”他说,“但我更怕,有一天我再也没有机会赌。”
贺明看着他,久久无言,最后叹了口气,也不再劝,只是走到球场边,随手捡起一个球,站在三分线外开始练习投射。风继续刮,灯光投在两人身上,两个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在地面上纠缠,交错,却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