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生与死
随着陈吾话音落下，一股宏大至极的气息突然爆发，联通过去，交感现在，映射未来。
轰隆！
辽阔无垠的天尊轮海一下子炸开了，九口命泉喷涌，滔天浪潮裹挟着无穷无尽的尸群倾覆而下。
骤然间，在场所有人纷纷抬头，心神惊骇，难以自拔。
他们看到了一个身影，亦真亦幻，周身被岁月的烟尘环绕，看不清真容。
但祂身上的无敌威势太盛了，纵然是准天尊级强者，身躯也在颤抖，似乎感受到了那股直接作用在灵魂本源之上的恐惧。
这种景象过于惊人，让吴亘和许洞大惊失色，内心深处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糟了，莫非是天尊尸变”
开玩笑，他们只想试着让灵宝天尊的真灵复苏，如今连第一步都没完成，却骇然发现自家祖师的轮海发生了异动。
如果真是尸变，那危害可就大了，放眼全宇宙，根本没几个人能够抗衡。
想到这里，吴亘和许洞急忙盘坐，口诵度人经，试图阻止。
“积阳成神，神中有形。形生于日，日生于月。积阴成形，形中有神……”
霎时间，至刚至阳的诵经声铿锵震耳，在两人面前，青铜古灯随之光芒大盛。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随后只见浩瀚的苦海沸腾如熔岩，无数玄奥符文从海浪中浮起、从尸体身上显现，交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法则巨网。
上面倒映出星辰湮灭、古史崩塌的虚影，每一滴海水都化作记忆碎片，裹挟着众人坠入时空漩涡。
……
这一刻，黄泉流淌，彼岸开，占满了天穹，演化生死大道，模糊两者的界限。
至于下方的天尊轮海，再度恢复了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古尸也好，诸雄也罢，全部消失了。
冥冥中，道音不断，响彻寰宇，像是“逝我”在为今生诵经，又仿若“道我”在未来悟道。
听着听着，灵宝杀阵图内部的神祇突然明悟，“原来所谓葬逝……是以众生为祭，在岁月长河打捞我家主人！”
陈吾轻语：“灵宝这个人看似寂灭，天尊神识也消失不见，但他的生命之轮未崩，处于一种生死之间徘徊的诡异状态。”
“如果外力层面上没有人插手，时间久了，多半会陷入永寂，届时将和陨落无异。”
说罢，他从赤红如血的海中轻轻接住一片坠落瓣，不喜不悲。
灵宝杀阵图见状，好奇地探来神念，却发现瓣上面清晰显现出了一幅奇异景象。
那是一颗不规则的星辰，形似头颅，隐藏于群星之间。
星辰之上，山岳磅礴，许多巨岭耸入云霄，高达数万丈，且缭绕着混沌气，宛如一处太初之地，有大道隆隆轰鸣之音传来。
在其最核心之处，还有一种奇异的液体在腾腾跳动，霞光四射，绽放不朽神芒，璀璨而晶莹，不仔细观察的话，很容易将其误认为火焰。
“这、这……”灵宝杀阵图惊讶万分。
因为那颗星辰赫然是灵宝天尊分割出去的头颅，里面容纳了完整的仙台秘境。
目前这个时间节点，世人尚未发现它的存在，如果知晓，必定会掀起一场大地震，引发轩然大波。
“天尊请见谅，是我将主人的头颅封印在无人星域的，为了避免被无知世人打扰，故而没有及时告知。”灵宝杀阵图上下沉浮，忐忑不安。
陈吾冷冷道：“你以为你的手段很高明吗封印只能起效一时，甚至都不用证道者亲自出手，只需要一名准天尊耐心搜寻，迟早会被发现的。”
闻言，
灵宝杀阵图的神祇立即选择了恭敬告罪，道：“天尊所言极是，是我疏忽大意，小觑了后世人杰。”
实际上，陈吾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在原历史轨迹中，灵宝天尊身陨，其无上天尊躯自然演化，分散到九天十地各处。
暂且不论那之后的诸多天尊，单独说一个人，即神话时代末期的帝尊，他肯定探查过灵宝天尊的生死状态。
根据后世的记载来看，帝尊具体做了什么不清楚，反正灵宝天尊没有复苏归来，其头颅演化的星辰还被天庭当作训练、培养天兵天将的一处场所，并得名天兵古星。
遥远的后荒古时代，另一只准帝巅峰的金乌，在即将渡大帝劫的时候被禁区至尊盯上，为求自保故意渡劫失败，自损道基，而后赌上自己的一切，涅槃重生，活出第二世。
那个生灵正是金乌大帝，它的卵蛰伏在天兵古星地心深处，汲取里面的仙液精华，最终趁着成仙路开启，抢在所有人前面，重新证道成功。
以上只是已知的东西，等到叶凡活跃的时代，灵宝天尊的四极和化龙秘境早已经消失无踪，唯有轮海、道宫以及仙台秘境留存，分别被尊称为神之彼岸、天兵古星，是世人眼中难得的造化地。
“归去来兮，为众生平定祸乱者，当于轮回中，得到超脱！”
此刻，陈吾仿佛是一名执掌万古轮回的无上主宰，眸光开阖间，深邃超然。
他手里的那一片彼岸瓣也跟着活了过来，于刹那间，破开无垠星空，融入进了灵宝天尊的头颅所在。
下一瞬间，那颗星辰的地心深处，熊熊烈火燃起，展现极道法则伟力，更兼有一股奇异的波动。
“主人”灵宝杀阵图惊喜出声。
它感受到了，那是灵宝天尊的神识波动，虽然力量强度远不如全盛时期，却货真价实，在本质上拥有不朽神性，代表由死返生的奇迹。
然而，灵宝天尊真的归来了吗
陈吾面带微笑，对此表示有待商榷，暂时不能下定论。
“你是他的兵器，也去切身体验一番吧。”
言罢，他轻描淡写点出一指，瞬间激荡起无数大道涟漪。
“我……”
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灵宝杀阵图内部的神祇当即失去意识，径直坠入了下方的苦海。
“大幕缓缓拉开帷幕，一场生与死的对话即将开始，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从中得到超脱呢”
陈吾轻声自语，身形若光似电，也跟着渐渐消散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