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盐罐 作品

第282章 成了长远伯

“你是比巩成海更有担当的人,本宫方才说了,本宫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犯了错就必须要受责罚,做对了事也必须要有奖励。”

“巩成海虽是个糊涂人,但你心里却是个有成算的。”

沈天娇低头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巩成海这唐国公的封号,今日虽然已经被褫夺,但是你祖上为了云离的安定,做出了很多的贡献。”

“唐国公这封号,本也就是太宗亲赐的,如今被本宫褫夺,想来这也是对太宗的不敬。”

“这样吧,你今日杀了巩成雨,的确也是大功一件。”

“本宫就赐你一个长远伯的封号,这一来是为了告慰太宗,这二来嘛,也是为了嘉奖你今日为国的英勇。”

沈天娇此话一出,刚才还安静如鹌鹑吃瓜看戏的朝臣们炸锅了。

这哪儿是责罚啊,这分明是明晃晃的偏袒和包庇好吗?

这勾结西戎人通敌卖国,本就是板上钉钉任谁都改变不了的死罪,但是现在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皇后一笔带过了?

虽然褫夺了巩成海唐国公的封号,但是却保住了他们巩家一族人的命,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现在才褫夺了老子的封号,这转眼间就又给儿子赐了封号。

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再说了,这是责罚吗?这明明只有嘉奖好吗?

只不过是杀了一个该杀的人,就被封了一个长远伯,若是这样那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将士们,又该的如何的赏赐呢?

面对大殿里吵吵嚷嚷的局面,还没等沈天娇发话呢,内侍便开口阻止道:“肃静!”

内侍高声的一句‘肃静’,让这喧嚷声瞬间止息,大殿之中安静了下来。

沈天娇环视这在质疑本宫的旨意吗?”

,免得待会儿沈天娇的愤怒先临到他们头上。

但是不开口的话,又平复不了他们心里的不满和愤怒,他们现在急需要有这么一个人出来替他们打头阵。

于是在暗自的推让中,这个人被选出来了,他就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马斌。

作为御史台大夫,这的确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这个马斌也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不顾别人死活的喷子。

就没有他不敢说的话,就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身上总带着一种极近癫狂的疯感。

但是偏偏就是这么个人,在见识过沈天娇的手段之后,这段日子以来却安静如老狗般沉稳。

大有一种突然觉醒,参透人生决定要去静修做隐士的样子。

被众人选中的马斌,只得无奈的出列,作为御史台大夫,他的职责就是监管百官,包括皇帝的不规范行为。

但是他现在就是不想管闲事,尤其是不想管沈天娇的闲事。

可若是他此时被推举出来发声,他却不吭声选择逃避的话,那下了朝,也免不了会被自己的同僚们围攻群殴的。

为了不被围攻群殴,他也只能象征性的开口说几句了。

于是马斌弯腰抱拳行礼之后,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今日此举怕是不合规矩吧?”

“自我云离建国以来,对于勾结西戎人通敌卖国者的处罚,从来都是本人要被处死,其家族至亲要被流放发配到边疆去。”

“巩成雨是巩成海的亲弟弟,他们如今尚未分家,作为大哥,巩成海有监管之责。”

“今日皇后娘娘已经格外开恩,赦免了巩氏一族的流放之罪。”

“此时若是再赐爵位给巩建州,不合规矩也不合祖制。”

“还望皇后娘娘能够三思,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沈天娇抬眼盯着马斌看,只把马斌看的浑身冒汗,才开口说道:“马大人,本宫赏善罚恶分明,这有错吗?”

“没错,巩成海是治家无方,监管不严,以至于使自己的弟弟做下了如此的恶事。”

“但是本宫虽然免了他们巩氏一族的流放之罪,但是本宫也褫夺了唐国公的封号,让他从此沦为普通百姓了。”

“巩家的唐国公封号,是太宗皇帝亲赐的,世袭三代而终,在此之前也从未有过将一介布衣抬到高位,封为国公的先例。”

“那么太宗皇帝这么做,也是不合规矩不合祖制的,那又如何,当时的群臣反对了吗?”

“规矩都是人定的,当年的太宗皇帝能够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委以重任。”

“难道本宫今日就不能破破这规矩,有罪者罚,有功者赏吗?”

“若以一人之罪,就累及全族,这也是非仁道。”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臣鼠目寸光,没有见识了。”

原本沈天娇已经做好了,被马斌回击的准备,还在想着该怎么应对呢。

谁知道一向强势,嘴不饶人的马斌,竟然在听了沈天娇的这番话后,直接同意了沈天娇的观点,缴械投降了。

这别说让沈天娇觉得奇怪了,就连底下的这些朝臣们,都觉得马斌今天出门前,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否则绝不会就这么老实听话的。

马斌若是开怼的话,沈天娇倒是还有应对之策,但是现在他突然改了赛道,变得听话顺着自己来了,沈天娇一时之间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尴尬起来了,就连那些想借着马斌的话头,向沈天娇发难的人,如今都只得选择了闭嘴。

“皇后娘娘圣明,的确不能以一人之罪而累及全族。”

“巩家虽然出了巩成雨这个败类,但是也出了像巩建州这个明事理,弃小家与不顾,而顾全了国家民族的大义实属难得。”

“皇后娘娘赐爵位给巩建州,也是为了向天下人展示,我云离泱泱大国的气度。”

沈天娇抬眼去看,说话的这人是程家子,就是被她派去管理阜平铁矿的那个程瑞的堂弟程磊。

这程家如今已经是沈天娇战营里的人了,他们家的人出言维护沈天娇,为沈天娇解围,也不足为奇。

“程大人说的没错,皇后娘娘此举的确是向天下人,尤其是西戎人彰显了我云离的大国风范。”

“让那些西戎人知道,我等大国绝不是他们这种蛮夷小国能够想比的。”

“他们妄图收买一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就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世上不缺像巩成雨这样唯利是图,为了些许的利益就可以,出卖国家出卖自己的。”

“但是这世上更不缺的是像巩建州这样的人,不为自己谋私,光明磊落,愿意为了我云离百姓和国本稳固,舍弃各人小利的人。”

“这样的人凭什么不能够被赐爵位,不能够成为被我云离百姓敬仰爱戴的榜样楷模?”

“今日在场的诸位大人,若是执意要反对,那么赵某敢问一句各位安得又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说这话的人是赵家子,赵杰的亲孙子赵一鸣。

这紧跟在程家其后,出言维护沈天娇的人,竟然是赵家的人,这又一次让沈天娇惊到了。

毕竟赵家人现在只是表示了,他们愿意归到沈天娇的战营里,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归入。

他们此时出言维护沈天娇,就等于是向朝堂之上的百官,和上京城里的世家大族们宣告,他们赵家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的人了。

沈天娇深吸了一口气,她猛然想起刚才她来政和殿之前,阮玉湖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不要怕,自然会有人相助这话的意思了。

这位老祖宗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不过短短的数日之间,就降服了赵家的人,让他们能为自己所用。

还有刚才的那个怼王马斌,平日里他怼天怼地,在朝堂之上可曾怕过谁?

别说是那些朝臣们了,就是李睿都被他怼的无地自容,悲愤交加,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呢。

而当时若不是因为沈天娇的劝阻,此时的马斌,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尸身早就化成白骨了。

可是观他今日这作派,跟以往可真的是判若两人,仔细想想自从自己监国以来,这位号称是怼天怼地怼遍天下无敌手的人,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一次麻烦。

即便是当初她下令血洗政和殿,将李洪和他的跟随者们一起斩杀的时候,马斌也没有说过自己的一句不是。

这可是有悖于马斌,作为御史台大夫的职责的。

但是如果马斌是阮玉湖的人,那么这些想不通的事情,瞬间就说的通了。

沈天娇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阮玉湖在宫中几十年,她为了复仇怎么可能只在后宫之中有所经营呢。

阮玉湖为了复仇,必然也会把手伸进前朝来的,要不然她当年的那些仇人们,怎么可能到如今死的就只剩下一个苏畅了呢?

要知道她当年的那些仇人们,手中的权势地位,哪个也不比李洪差的。

有了程家和赵家两位大人的话,后面出来维护沈天娇的人就更多了。

那些武将们自是不用说了,不管沈天娇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会坚决拥护到底的。

此时就连那些对沈天娇心怀不满的文官们,也大多都随风倒,跟着附和一些好听的话。

这让那些本来想挑事的朝臣们,瞬间都偃旗息鼓安静下来了。

毕竟他们谁都不是傻子,朝堂之上这么多人维护沈天娇,他们若是要在这个时候挑事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倒大霉的。

“王丞相,这件事你怎么看?”沈天娇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王云知。

作为百官之首,王云知的话在朝堂之上还是很有分量的。

“臣觉得,皇后娘娘此举甚好,这次若不是巩建州大义灭亲,我们云离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大的损失和重创呢。”

“巩成雨是巩成雨,他已经得了他该得的报应了,巩成海也为自己的错付了代价,失去了唐国公的封号,从朝中重臣,变成了一介平民。”

“既然有错者皆已经都受到了惩戒,那么立功者自然也该受到奖赏。”

“若是立功者不能够得到他们应有的嘉奖,那么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又有谁愿意挺身而出呢?”

“所以,臣完全赞同皇后娘娘的旨意。”

百官之首到底是百官之首,王云知发了话,底下就算有再多的人不满,此时也没人敢吭声了。

“好,既然众卿都没有异议,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沈天娇一锤定音,就这么把这件事决定下来了。

这件事一旦在朝堂上宣布决定了,那么那些不满的朝臣们,也只能把他们的不满带回到家里去发泄,而不能再在政和殿里议论此事了。

这次的对决,依旧是沈天娇完胜。

退朝之后,才有内侍来,把晕倒在地上的巩成海抬起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让太医来为他治疗。

晕倒的巩成海虽然全程参与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但是因为晕倒的缘故,他参与了也等于没参与。

此时还在昏迷中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虽然被褫夺了封号,不再是唐国公了,但是他的儿子巩建州却有了个长远伯的新封号。

顷刻之间,他们巩家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这还真是人生世事无常难预料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全场从头懵到尾的人,就只有巩建州一个人了。

从沈天娇说赦免了他们巩家,被流放发配边疆的罪责,再到突然赐了他长远伯的封号之后,他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他答应皇后娘娘的提议,只是为了能够救自己的家人逃罪,让他们免受流放发配边疆之苦的。

他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冒领别人的功劳,为自己谋取爵位和利益的,但是现在怎么只是眨眼之间,他就变成了长远伯了呢?

能来个人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