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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胭脂。

这时候的胭脂不像现代,里面往往都掺了朱砂,尤以这种朱红色胭脂用的朱砂更多。

林瑜趁着屋内只有自己,用银勺舀出一块胭脂,放进茶水当中搅匀,咬牙喝了下去。

只喝了两口,盏中还剩下许多,却没有勇气继续喝了。

她是真怕喝多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在书案前纠结许久,金环端着一盘酥油泡螺回了屋内。

“姑娘,您要的甜食送来了。”

林瑜端着剩下的半盏朱砂水,挡住杯口,站起了身。

“我不想吃了,你和她们分着吃。”

她还没说完,忽而腹内一阵绞痛,踉跄了几步,茶盏落在地上。

金环连忙扶住她,仔细看去,原本姣好如花的面容此时没有了一点血色,唇也是惨白一片。

她惊道;“姑娘,你怎么了?”

声音引来了其余几个丫鬟,纷纷围了过来。“姑娘,姑娘的裙子!”

银环慌道:“快,快去请大夫!”

“姑娘小产了!”

几个丫鬟们扶人的扶人,请大夫的请大夫,顿时呼声不断。

林瑜缓缓低头,见白绫裙上洇湿了一大滩血。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耳中嗡声一片,眼前渐渐成了乌压压一片黑影。

躺上床后,她睁过一回眼,只看见挂在铜盆上那条通红的布帕。

那个孩子也在里面么?

林瑜想撑开眼皮看清楚,腹中又是一阵绞痛袭来,没撑住晕了过去。

梦境光怪陆离,像走马灯一般晃过眼前,她梦见自己的小时候,无忧无虑,有开明宠她的父母,他们很忙,可是也很爱她。

后来到了初高中,她交了许多朋友,不像小时候常常无聊,需要上课外班找人陪。

再往后是高二高三,爸爸妈妈出事以后,她身边少了许多人。那是她这辈子最辛苦,也最黑暗的时候。

文转理每日要面临成山的课业,月假回家时有讨债的债主,还有各种毒品一样的——

诱惑。

只要踏进一步,就足以毁掉她剩下的人生。

林瑜不再往后,静静凝视那个戴着口罩在商场发传单的女孩子。

她的口袋有些鼓,放着从食堂拿出来的奶香馒头。

梦外过去了三日。

二更时分,总督宅邸依旧灯火如昼。

先时那位陈太医与卧房里间出来药婆问了许久的话,擦着汗回身。

“回大人,夫人这次落红,排出的都是几月来陈积的恶血,按说身子应该会越来越好,或许再几日就能醒了。”

见面前之人脸色铁青,陈太医犹豫一番,又道:

“我这回来看,夫人的脉象比起上次又虚弱了不少,如今虽又添了心悸之症,但绝无性命之忧。如这般连日不醒实是不该。依我看,更像是魇住了……不如去请个道士……”

顾青川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不耐烦摆手,门口的杨瀚墨会意,上前道:

“陈太医,请随我到客房歇息。”

……

顾青川进到里间,屏退了丫鬟,垂眼看着躺在那儿的人。

魇住么?

可惜她连名字都是假的,想喊魂都无从喊起。

顾青川一怔,忽地想起济州那张户籍。

*

不知在商场站了多久,林瑜听见有人喊她。

“小瑜,小瑜。”

“小瑜。”

……

林瑜挣扎着应了一声,“妈妈。”

妈妈,我在这里。

顾青川听见她细弱的呼声,想要细听,俯首靠近时,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泪眼。

“你别走。”林瑜泪眼模糊,哭腔里带着微弱的鼻音。

顾青川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忽然又酸又软,他摸摸她的发顶,“我不走,就在这儿。”

“妈妈。”林瑜鼻子一酸,“我想回家。”

顾青川温声问:“你想去京城?”

泪珠滚落后,视野渐渐变得清晰,林瑜看见是他,抿着唇不肯再说话。

顾青川轻抚她面颊,指腹接住那滴落在鬓边的泪珠。

“想去京城,等年末回京述职,我带你去就是。”

林瑜躲开他的手,只定定看着他,相视良久,她问:

“大人想要的无非是一个能为你捧砚拂笺,红袖添香的女子。恰好撞上我认识几个字,便觉得稀奇了,才要这样对我?”

这个问题在她心底藏了好久,林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他这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揪着她一个丫鬟身份的不放。

她尚在病中,顾青川不想再起争执,只缓声道:“你想错了,捧砚拂笺,在你之前也有人给我做。”

身上难受的人,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委屈,林瑜强忍着泪,“那你何必为难我,我做不来这些。”

顾青川不再回她,只拿了药来,一勺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