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科长请好假,给李默打了电话。
李默兴致很高,得意的说:
“你知道我去市军管会吵来了什么?吵来了两只橡皮艇。现在正好坐一下,早就想看看石臼湖对面的横南镇了。斑子和螃蟹,我带来。你再带只南京盐水鸭,好好搓他一顿。”
龙科长听罢,非常高兴,也跟着兴奋起来。
肖秉义建议,由他出面,邀请朱大明参加。
龙科长犹豫一下,摇头说:
“算了,私人聚会,不要影响他的工作。”
肖秉义急道:
“你个呆瓜哎,李默孬好还是主任,你应该给足她面子哦。两个主任正好交流一下,朱局长也高兴呀。李主任拜访,朱局长回访,你来我往。今后我俩有酒喝了。嘿嘿嘿。”
龙科长只好给朱大明打电话邀请,通报高城县边湖镇军管会李主任拜访,中午到。
朱大明听说果然高兴。洪亮的声音,大院外都能听到:
“龙科长,好事一桩啊。欢迎,热烈欢迎。我和任镇长中午十二点前,准时到小凤茶楼。”
肖秉义打电话给耿毕崇,让他做好准备,中午十一点半到,朱局长亲自参加哦。
龙科长发动了小车,载着肖秉义。屁股后头冒着青烟,去街上买盐水鸭了。
肖秉义暗自得意,经他一番胡闹,歪打正着。既促成龙科长婚姻,又有酒喝了。还省了回家的车票钱哦。
龙科长带肖秉义买了盐水鸭,十一点半到了横南镇。直接去小凤茶楼。
耿毕崇早在门口迎接,见到二人,分外热情。
“肖哥,谢了!今天生意不错哦。宴席安排在二楼,先上楼歇一会,茶已泡好了。”
肖秉义正待跨过门槛,偶一侧脸,发现一楼大厅已坐了不少人。
他一面跟耿毕崇搭讪,一面瞪大灯笼眼,扫视大厅。
几个桌子,三三两两都有人喝茶。东南角那一桌三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三人,二人坐着,一人站戴着鸭舌帽,长着胡子的胖中年人身后。
“鸭舌帽”见门口解放军注视的眼神,赶紧拉站身后的年轻人坐下。
肖秉义问耿毕崇:
“兄弟,大厅里都是些什么人?咋一个都不认识呢?”
耿毕崇瞅一眼大厅,介绍道:
“山里上街卖柴的,柴卖了,喝壶茶,吃个便饭再回去。”
肖秉义狐疑的上楼,感觉“鸭式帽”身边二人挽起袖子,戴破草帽,很像卖柴的。
但从他们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胳膊不像卖柴的。山里卖柴的,胳膊十有八九黑黝黝的。
“鸭舌帽”更不像,胖胖的,白净净的。他能肯定,他不是卖柴的,也许是老板。
他上了楼,看餐桌已布置好。考虑宴席因他而起,必须谨慎,确保安全。
他查了桌子和椅子
父亲肖有财见他回家,悄悄告之。莫昆的电话已回了,他说有机会登门致谢哦。
肖秉义凝神一会,问:
“爸,电话声音大不大?”
肖有财顿了一下,摇头:
“声音不太大,香港离得远,肯定不会大。”
肖秉义不信莫昆会在香港打电话,他侄儿刚出事,他就知道了,肯定离南京不远。
听到朱大明喊他,忙去小风茶馆。
朱大明、任国粗正和龙科长寒暄,见到肖秉义,责怪道:
“肖秉义,你太不礼貌了。贵客到了,你却躲回家,什么意思?”
龙科长打岔:
“朱主任、任镇长,高城县边湖镇李主任是我战友。我牵个线,来横南镇取经,麻烦了。”
任国粗异样的瞅着他问:
“龙科长,我咋感觉你跟李主任关系不一般呢?她来传经送宝,我跟朱主任求之不得哦,你何必这样客气呢。”
肖秉义一旁跟朱大明举起两个大拇指,示意龙科长和李主任是一对。
朱大明笑笑点头道:
“任镇长,你真可以,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一对哦。走,我们去西桥头,迎一下李主任。”
肖秉义没跟去,他要跟耿毕崇落实酒和菜的事宜。上了楼,却不见人。
下了楼,站门口,看看街两头,也不见人。遂问娄小凤:
“娄老板,耿毕崇呢?”
娄小凤春风满面,正忙的一头的汗。她擦一下额头的汗,答道:
“他去买瓶醋,中午吃螃蟹,必须有醋和生姜米。马上回来。”
肖秉义点点头,靠门口。听说耿毕崇去买醋,自然又想起卖醋的倪老太。
跟着又想起柳蕙留下的怀表相机。啊哟,差点忘了。赶紧将相机底片冲洗出来。
他脑中想着,目光自然又搜寻一楼大厅东南角那一桌三人。
他见“鸭舌帽”低头看表,随即一愣。这个老板有表?他是卖柴的,还是买柴的?
他也下意识的看看表,十二点还剩五分钟,已经能听到西桥头朱大明洪亮的笑声。
“欢迎李主任来传经送宝,俺代表横南镇军管会和政府,热烈欢迎。略备水酒,以表地主之谊。啊呀,还带来这么多水产品啊?那今天酒喝个痛快。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耿毕崇栓门口的猎狗忽然汪汪叫,跟着挣扎着要进茶馆。
肖秉义蹲下对狗笑道:
“狗狗,你叫什么?是不是想你耿哥了?他买醋去了,马上就回来哦。”
娄小凤站一旁揶揄道:
“肖秉义,你说什么?耿毕崇是它哥?你不要忘了,耿毕崇也喊你哥哦,你上不到算吆。”
肖秉义看客人朝茶楼来了,站起身,见毕崇拿着一瓶醋回来了
他发现肖哥站门口,客气道:
“肖哥,你在跟狗说话?它只听得懂我一人的意思。站门口干什么?客人来了,快去楼上坐噻。”
肖秉义点点头,问耿毕崇:
“刚才狗叫的厉害,还想进茶馆,不会又发现什么情况了吧?”
耿毕崇停下,疑惑的自言自语:
“茶楼会发生什么情况?不会的。它可能看今天热闹,兴奋哦。”
肖秉义将信将疑,又重新靠门口。
就在这时,茶馆内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从大厅出门。
肖秉义瞥他一眼,秃顶,没戴帽子,也没胡子。两鬓黑发油光光,看上去保养的好。
他看李默十分疲惫的被人架着,估计她晕船,心里窃笑。
晕船的滋味他清楚,肚子里翻江倒海,肠子都要吐出来,不好受哦。
他回眸大厅看“鸭舌帽”,咦,人呢?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怪了,斯人就站门口,他们要走,应该知道的呀?他不放心,进大厅寻找,又查厕所,还是没人。
他又回到茶楼门口,朝街两头张望,没见“鸭舌帽”。
他盘算了一下,他刚才蹲下跟狗说话,最多两分钟。“鸭舌帽”出门也走不远呀?难道又走了暗道?
他去伙房灶间,没发现异常。掀开茅草,洞口已被堵死。
他忽然上楼,仍不见“鸭舌帽。遂问耿毕崇:
“你刚才上楼,有没有发现戴“鸭舌帽”的三人?”
耿毕崇茫然的摇摇头,疑惑道:
“没看见呀,他们不在大厅吗?”
肖秉义不再问了,看二楼窗户开着,估计三人跳窗逃了。旋即下楼,来到门口一看,“鸭舌帽”正上西桥。
他打一个激灵,拔枪追到桥头。正遇巡逻的战士,便让他们跟踪戴“鸭舌帽”。
他扭头看朱大明一行已到茶楼门口,正待进门。他随即高喊一声:
“朱局长,危险,快离开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