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重苏武,看在苏武的面子上,也应”
“苏子卿有什么面子?”
“这”
杜延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张贺、苏武等人都是东宫旧臣,陛下还是太子时,便陪着陛下起家的忠臣,杜延年没那么亲近,就没回张贺的话,
杜延年不语,张贺反倒是穷追猛打问道,
“苏子卿有什么面子?”
“”
“陛下还需给他面子吗?”
杜延年恍然,自己的话确实说得不对,
就算关系再好,陛下与苏武,也是君臣之别,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苏和一案,自己总想着苏武,却把此事忽略了,
“你平时看着精明,一到正事上反倒是糊涂了,杜廷尉,陛下唤你去,又叫你来寻我,你还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吗?”
“明白是明白,”就是要自己主理苏和案,“不然我也不会来寻你。”
“你重法治,重汉律,是公事公办的性子,陛下找你,就是要你公事公办,还有什么可问的,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陛下才让你来找我。”
张贺少有的话如连珠,将杜延年说得怔在这,
杜延年和张贺风格鲜明,
张贺是刘彻朝残留的法治,酷吏行案,
杜延年则代表着刘据朝要行的法治,重法典,重法律流程。
“你是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然呢?”
“那要不要给苏将军翻案了?”
“翻什么案?”
“就是”张贺把杜延年问住。
是啊,翻什么案?
张贺继续道:“苏建将军被太上皇治罪,是因打了败仗,此案是如此定的,你要翻案?如何翻?难不成苏建将军没吃败仗?你给翻成了打了胜仗。
是不是说不过去,你就是想得太多,我们各司其职,做事就好了,不要随意揣测圣意。
苏武如何,苏建如何,都不是你该关心的。”
经过张贺一番点拨,杜延年才恍然大悟,这些话,刘据是绝对不会和杜延年说得,此中圣意,还要自己体悟。
可杜延年还是有一事不懂,
“陛下为苏武与大宛开战,如何此次为其父正名就不做了。”
“陛下何时为了苏武与大宛开战,与大宛开战,是因大宛犯汉在先,无论有没有苏武,都会开战,杜廷尉,你此言是无稽之谈啊。”
杜延年怔住。
“此事我也与你说清了,你自己想想吧,对了,为何陛下让我审清醒苏和,又在苏建将军墓前处置他,你也要想想。”
说罢,张贺竟少有的拍了拍杜延年肩膀,从自己的桌案上卸下一条桌腿,
“我还有事,先走了。”
杜延年忍不住问道,
“你就是来取此物?怎么用啊?”
杜延年父曾是酷吏,耳濡目染,他知道不少酷刑之法,却不知一根桌腿能如何用。
“你别问,知道你又吃不下饭了。”
“”杜延年喉结一动,“好吧。”
“有茶,京中贡茶,要喝你自己泡。”
“行,你去吧。”
杜延年还真鬼使神差的在张贺官署内泡了壶茶,轻呷一口,茶香四溢,他进屋时闻到的草木香,是从这来的,
“这人,看不出是能品茗之人。”
殊不知,这茶叶是董仲舒最爱喝的茶叶,张贺没在世上留下什么痕迹,也尽量没有喜恶,以求不现出弱点,却独留品茗唯一之事。
此茶有清净人心的作用,稍烫的茶水滚入喉中,浑身暖烘烘一片,再品味张贺的话,杜延年眼中闪过敬佩之情,
陛下此事处置的何其高深。
谁都知陛下任重苏武,东宫一脉与陛下更亲近,故时人想着,陛下借苏和替苏建平反,也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