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拉车的三匹马受到惊吓要驰骋而去的时候,前面的路上,也是有人飞出缰绳,精准无比地就套在了追风马的脖子上。
然后有人快步冲来,一个翻身就骑在了马背上,将追风马给控制住。
这时,那喊着去草丛里方便的李炳双手负背,悠然自得地又走了出来。
与他一起随行的,有三四十个形象彪悍的马贼。
看着车上死得凄惨的四个随从,李炳与马贼头目相视一笑。
显然,李炳跟他很熟,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李炳与马贼头目联手做的局。
“钱福生的儿子?”马贼头目瞎了一只眼,是个独眼龙,也是一脸横肉,标准的狠人。
李炳笑道:“可不,为了忽悠他多带点钱,我可是费了不少嘴皮子。”
在出发之前,李炳就想方设法接近钱少爷。
他仗着自己参加过两次科举,有经验,就给钱少爷描绘了很多在京城里的见闻。
表示到了京城,身上带的钱越多,过得越潇洒,也越能被人看得起。
更告诉他,京城妓院那是一绝,若是钱多,更能赚得花魁一笑,甚至还能与花魁享受一夜夫妻之情。
李炳通过各种描述,总算是将钱少爷给说得心动了。
钱少爷本不打算去参加科举,但经过他这一描述,心动之后,也终于是答应了他爹钱福生的安排——勉为其难去考一考。
万一考上了呢!
李炳常说他才华横溢,吹捧的多了,搞得他自己也相信了。
这次他上京,差不多带了家里五分之一的财产。为的就是上京后,能够潇洒一波。若要拉关系走后门的时候,也好有银钱使用。
却不知,自钱少爷决定上京,且打算以李炳为向导的那时候起,他的名字就已经被打在阎王帖上了。
“三匹追风马,值不少钱。”马贼很欣赏那三匹马,“马车也不错,值得一两百两银子。”
李炳双手负背忽然一跃而起,扯开马车的帘子:“追风马算什么?这孙子的马车里,有一木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银票。按照之前说好的,咱们五五分账。”
当马车的帘子一扯开,马车里立刻响起一阵尖叫声惊慌失措的。
——那钱少爷大腿中了一箭,此时并没死,马车为他挡住了很多箭。
他看到四个随从倒下去后,他直接就吓破胆了。
钱少爷虽然也是个凶狠之人,但他的凶狠是仗势欺人,属色厉内荏之辈,在老家那边借了他老爹的势,别人不敢得罪他老爹,才被他欺负。
但如今这可是荒郊野外,他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李炳……我去你妈的李炳……你害我……你竟然害我,你不得好死。”钱少爷破口大骂。
而李炳眉头一皱,此时凶狠之色萦绕在他眉宇间。他朝一位马贼招了招手,那马贼会意的就丢了一柄朴刀给他。
他单手接住,直接冲进马车里,一刀捅进了钱少爷的心窝子。
捅了一刀之后,似乎觉得不够过瘾,拔出来又捅了一刀。
李炳被溅了一身的血液,他脸上狞笑着:“妈的,老子这一路可是忍了你很多次了,你不就是钱福生的儿子么?在百富城你狗仗人势有你爹撑腰,自然没人动你,但在这里,你算什么东西?”
钱少爷被捅死,李炳说完话更是将他脑袋都给割了下来。
他这狠毒的手段,令一众马贼看了,都忍不住涌起一阵反胃的感觉。
马贼头领笑了:“差不多就行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憎恨一个人。”
李炳朝尸体吐了一口唾沫:“主要是看不惯他。”
随后他将钱少爷的尸体丢了出来,从车里隐蔽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个木箱子和一个包袱。
包袱里,装的是钱少爷各种华贵的衣裳,箱子里则是装的银钱。
李炳浑身血污,当场脱下自己的补丁衣服,将血液擦拭干净,嫌弃地丢一旁。然后美滋滋地换上钱少爷的绸缎锦衣。
自换上衣服之后,他摇身一变,也是多了几分贵气,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确有几分道理。
马贼头领翻开箱子,数了一下银票,竟有十万两。
他也是给震惊到了。
这要是五五分账,可就是五万两直接入账。
有个马贼见到这么多的银票,顿时就心里不平衡了:“我们这么多人,就拿五成?李炳你没出什么力,也拿五成?”
他这话一出口,场面瞬间寂静。
气氛沉默了几秒后,没等李炳表态,那马贼头目就已经一耳光甩了过去打在他脸上:“谁让你乱放屁的?我与李炳八拜之交,没有他的前期运作,我们能有这收获?五万两已经不少了,别贪心不足。”
有了头领这份表态,李炳这才满意地笑了一声,然后他指着拉车的三匹马:“追风马我要一匹,其他的都归你们。”
马贼头目立刻让人安排,然后他问道:“兄弟,你不会真的要上京考进士吧?”
李炳:“寒窗苦读十年,总要得出个结果。”
马贼头目:“结不结果的,其实若是像这次这样,多干几次,我们这一辈子也是吃喝不愁了。”
李炳拍拍马贼头目的肩膀:“兄弟,一切要向前看,我若考中进士,以后定保举你为武将,到时候我们兄弟一文一武,光宗耀祖,不是更值得称道?”
马贼头目信了他的画饼,连连点头:“听起来似乎不错。”
秦易此时骑着马,其实就在离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他的身边有屏障,即便是骑马,也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
他看着李炳此时的意气风发,以【心有灵犀一点通】窥视他内心的时候,也听到了他的心声。
——【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我若考中进士当了官,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带兵剿灭你们这些马贼,到时候,你们就是我立功的垫脚石。】
听到这李炳的心声,秦易不得不赞叹,这狗日的还真是够毒狗坏的。
‘即便是比起我,也是不遑多让。’
李炳和马贼这边交接很快,赃物瓜分之后,李炳就穿着锦缎衣服,骑着追风马一路往西而去了。
马贼们将马车带走,与他分道而去。
至于死掉的人,被他们乱刀砍得血肉模糊,瞧不出真实面貌,又找了些干柴堆在尸体上,放了一把火。
等这把火烧完,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痕迹会留下了。
钱少爷无声无息死在这,若想等以后被人发现,估计至少也是四五年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