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你是说...我在骗你?"

景钰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一片飘落的羽毛。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玄关的墙壁,老式壁灯在她脸上,投下摇晃的光影。

她的瞳孔微微颤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岩松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两步,鞋子在地板上踏出沉闷的声响。

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阴影将景钰包裹其中。

这个曾经让她感到安心的姿态,此刻却充满了压迫感。

"宝贝,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岩松的声音低哑,右手刚想抬起摸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僵住——

他看见,景钰条件反射般地瑟缩了一下。

李岩松尴尬的放下了手臂,

"我只是..."

"只是什么?"

景钰仰起脸,眼底的泪光,在灯光下碎成星辰。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这个表情让李岩松心头一刺。

"在我所有的记忆和认知里..."

李岩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很轻,却依然笃定,

"我不可能主动放弃..."

"呵。"

景钰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令人心碎的嘲讽。

“是,在你心里认为,你绝对不会为了家庭,放弃事业……”

她猛地弯腰,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一叠文件,纸张在她手中发出哗啦的声响。

"但以前的你会!现在的我也会!"

景钰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她还是怕惊醒楼上的孩子。

文件像雪片般甩向李岩松,有几张擦过他的脸颊,留下细微的刺痛。

"为了你和孩子们,我可以放弃任何机会!"

李岩松怔在原地。

他缓缓蹲下,一张一张拾起散落的纸张。

每捡起一张,他的手指就僵硬一分——

那里面有顶尖医学院的聘书、知名研究所的邀请函、还有国家医学中心的调任通知...

日期全都是去年,应该是她住院保胎的时候。

景钰失去的,不是只有考姚子濯的研究生,这一个机会。

自从做过,关于江彻的人物心理报告后,她的工作邀请和活动邀约,就没有断过。

只是,景钰全部拒绝了。

之前是因为住院保胎,现在是因为李岩松重伤初愈,又还没彻底恢复记忆,所以景钰想,多点时间陪他和孩子们。

"你误会了..."

李岩松的声音突然哽住,他抬起头,却只看见景钰飞奔上楼的背影。

她的拖鞋在楼梯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却倔强地没有回头。

二楼传来"砰"的关门声,震得墙上的海军勋章叮当作响。

李岩松仍跪在一地文件中间,手中那张聘书上景钰的照片正对着他微笑。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穿着白大褂的她,眼里有他熟悉的倔强。

李岩松的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踏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

二楼主卧的门紧闭着,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试着转动黄铜门把手,金属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锁舌被扣死了。

他皱眉看了眼腕表,夜光指针显示十点十五分。

李岩松思考了几秒,转身下楼走向地下室的储物间,备用钥匙躺在工具箱最底层。

钥匙上沾着些许机油,就像他们此刻,蒙尘的关系。

钥匙插入锁孔的一瞬间,李岩松听见浴室传来隐约的水流声。

推开房门,海盐味的夜风,从半开的阳台门灌进来,扬起纱帘如幽灵般舞动。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东倒西歪,有一瓶淡粉色的香水滚落在地,在米色地毯上洇湿了一大片。

不知道是被景钰不小心,还是故意泄愤式的丢在了地上。

此刻,散发着满室的幽香,配合着浴室里的水声,让李岩松的体内,止不住的躁动。

他解开衣服的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布料滑落,露出精壮的腰腹线条。

浴室磨砂玻璃上,凝结着氤氲水雾,朦胧映出景钰纤细的剪影。

推门的一刹那,浴室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橙花沐浴露的芬芳,扑面而来。

景钰惊慌的转身,湿发甩出的水珠,在暖光下划出晶亮的弧线。

她条件反射环抱住自己,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起伏的胸口。

"混蛋,你给我出去..."

她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却被李岩松抵在瓷砖墙上的动作打断。

冰凉的大理石贴着她光裸的背脊,而身前是他滚烫的躯体,冷热交替激起一阵战栗。

"一起洗..."

他低下头,鼻尖蹭到她耳后那颗小痣。

那是他每次情动时,最喜欢亲吻的地方。

花洒的水流,顺着两人紧贴的身体蜿蜒而下,在脚下汇成泛着泡沫的漩涡。

当他的唇终于覆上来,景钰的推拒,变成了攥紧他臂膀的指尖。

熟悉的烟草与薄荷味气息侵入唇齿,景钰尝到自己眼泪的咸涩。

李岩松的掌心带着薄茧,抚过她腰际的时候,激起一阵熟悉的酥麻。

"宝贝,我们一个星期没有了..."

他含着她耳垂低语,声音比深海的频率,还要低沉震动。

景钰的挣扎被他轻易化解,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发丝,将人更深地压向自己。

"你...无耻..."

她的控诉,被突然加大的水流声盖过。

李岩松恶趣味地轻笑,水珠挂在他睫毛上,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小声点,"

他故意用气音说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蜗,

"会吵醒你的孩子..."

景钰的抗拒,最终化作一声呜咽,淹没在愈发湍急的水流声中。

浴室的蒸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那些未说出口的怨怼与爱恋。

窗外,海水涨潮的海浪声,一阵阵拍打着防波堤,如同他们失控的心跳。

40分钟后。

水声渐歇,浴室里的雾气仍未散去。

李岩松单手撑在湿漉漉的瓷砖上,另一只手,拨开黏在景钰脸颊上的湿发。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分不清是热水还是眼泪。

他低头吻她发红的眼尾,胸腔里涌动着餍足后的柔软。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她的颤抖是极致欢愉的余韵。

直到下一秒,他听见她压抑的啜泣。

"……李岩松。"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

李岩松系睡带的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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