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你是不是觉得......"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家里孩子太多了,有点吵?"
李岩松身体一僵,随即明白了她的试探。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正咬着下唇,那处柔软的肌肤,已经被她咬得泛白。
"你以前很喜欢孩子......"
景钰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沮丧和困惑。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李岩松的神经。
他揽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单薄睡衣下凸起的肩胛骨。
喜欢孩子?
他在记忆里,搜寻这个所谓的"事实",却只找到一片空白。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从来就不是,会主动亲近小孩的类型。
那些咿咿呀呀的吵闹声,黏糊糊的小手,没完没了的为什么——
光是想象,就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喜欢孩子的潜质,那也仅限于他自己的孩子。
"我......"
李岩松刚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景钰仰起脸看他,眼睛里盛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让他心头突然一软。
他的拇指,仍停留在她的唇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抹嫣红,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我喜欢你一个人,还不够吗?"
话音未落,他就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娇躯微微一僵。
景钰仰起脸,在他紧绷的下颌落下一个轻吻,温软的唇瓣像羽毛般拂过,带着她特有的淡淡香气。
"可是..."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
"西西最近总问我,为什么爸爸不爱笑了..."
她抬起湿润的眸子,
"你总是...凶巴巴的..."
李岩松眼神骤然暗沉,扣在她腰际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你也觉得我凶?"
景钰睫毛轻颤,先是摇头,继而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在他愈发危险的目光中,她红着脸凑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
"首长...在床上...你是真的好凶..."
温热的气息钻入耳道,一声低哑的轻笑,从他胸腔震出,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的手掌,顺着她脊骨凹陷的曲线下滑,在腰窝处流连。
景钰咬住,下唇溢出的呜咽,趁着他心情转好,小心翼翼地继续道:
"你也不想...等朝朝和暮暮长大后,会害怕自己的爸爸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眼中的温度。
李岩松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晦暗。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让景钰心头一紧。
她咬着唇陷入沉思,这个问题,确实难以回答。
从前的李岩松,根本不需要她提醒,事事做到体贴周到。
可现在,难道要她手把手,教他如何做一个好父亲吗?
那这样的"父爱",还有什么意义?
景钰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无意识地揉着额角,突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覆上她的后颈,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别想了。"
李岩松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她熟悉的无奈与纵容,
"为了你,我会试着改变的,好吗?"
景钰鼻尖一酸。
她根本没意识到,李岩松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景钰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挣扎与妥协,清晰可见。
她望着他紧蹙的眉峰,却读不懂其中深藏的挣扎。
景钰不想逼他,有些事情,越是逼一个人去做,越是会适得其反。
他的记忆,像一面破碎的镜子,零散的片段闪烁着刺眼的光,而那些本该最重要的部分——
他亲手将西西举过肩头的笑声,他刚刚得知她怀上双胞胎时的欣喜……
全都消失在了,那片漆黑的断层里。
有时候,每一次和他对视,她都像是在,凝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这种孤独的守望,时常让她在深夜惊醒时,望着枕边人英挺的侧脸,胸口泛起细密的疼。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他的身体,还记得爱她。
那些缠绵时的炙热呼吸,情动时的低沉呢喃,都真实得让她,恍惚觉得一切从未改变。
可孩子们呢?
对于孩子,这件事似乎很难,被李岩松真正接受。
"慢慢来..."
周姨曾这样安慰她,
"这种事急不得。"
景钰轻轻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
至少此刻,他们还拥有彼此的温度。至于其他——
她闭上眼睛,任由微风拂过发梢。
或许,真的只能交给时间了。
李岩松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景钰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时,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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