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岁的礼物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小书包。
“给3岁的小礼：
宝贝，今年你就要上幼儿园啦，背上你的勇气去探险吧！”
4岁的礼物是个星空投影灯。
“给4岁的小礼：
宝贝，你看黑暗能创造美丽的银河，一个人睡也不必感到害怕。”
5岁的礼物是乐高玩具。
“给5岁的小礼：
宝贝，用好奇和想象力搭建你的王国吧，世界正等着你创造。”
6岁的礼物是一个时间胶囊铁盒。
从这时开始，她的赠言就变了。
“给6岁的小礼：
宝贝，对不起，今年没能陪你过生日。爸爸替我把你的乳牙封存起来了，等你十八岁打开的时候，会看到童年如何长出了翅膀。”
7岁的礼物是定制星座项链。
“给7岁的小礼：
宝贝，对不起，今年也没能陪你过生日，也许我正在宇宙的某个地方流浪。听说，宇宙诞生138亿年才孕育出独一无二的个体，你也是其中之一，星星都为你喝彩。”
…
16岁的礼物是环球旅行地图和手册。
“给16岁的小礼：
宝贝，对不起，遗憾还是没能陪你过生日。你已经长大，可以自由地去探索这个世界。无论你身处何地，我们对你的爱永不跨时差。
17岁的礼物是一张空白支票。
“给17岁的小礼：
“宝贝，对不起，又是没能陪你过生日的一年。你距离长大成人又近了一步，未来由你签发，可透支勇气，兑现理想，我们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信用担保。”
而18岁的礼物，是一本相册，记录着他每一年的成长轨迹，还有他和妈妈的所有合照。
最新的照片，是那次她跟他去游乐场拍的，他戴着黑色猫耳朵头饰，一脸的别扭和不情愿。
妈妈亲昵地靠在他身边，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给18岁的小礼：
宝贝，很高兴今年能陪你一起过生日，真好，恭喜你成为大人了！
这里收藏着你6580天的成长，带着我们对你的爱前行吧，你永远不缺归途。”
…
拆完所有的礼物，裴知礼才发现，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全是被风吹干的眼泪，但立即又有新的在眼底打转。
长这么大，他哭的次数屈指可数，遇到任何事也不屑于用哭来面对或是解决。
可这会儿，竟然控制不住自己。
怕被人发现，裴知礼连忙转过身去，可不自觉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鼻子酸涩得不像话，他低下头去，抱紧了这份礼物，任由滚烫的泪水溢出，沿着脸庞下巴滑落。
妈妈一直在跟他说对不起，可是，她根本没有哪里对不起他。
他从没想过，失去妈妈的那些年，她也许正在宇宙的某个地方看着他，他没有按照她的期望好好成长，反倒是越来越堕落，跟家里关系也越来越恶劣。
他记得自己曾经跟她说，会做一个好哥哥，照顾好弟弟妹妹。
她当时笑眯眯地对他说：“好啊，那就辛苦宝贝当妈妈的小助手了。”
这还是他自己说的，都没有做到……
所以，是他对不起她才是。
收到礼物时的激动和兴奋，夹杂着满心愧疚和伤感，让他一时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泪水不断地往下掉，好像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隐忍和对妈妈的想念，全都发泄出来。
姜岁岁怔怔地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裴知礼哭，眼眶不由得跟着红了，伸手轻轻地拉了拉身旁裴砚舟的袖口，“爸，大哥他……是不是哭了？”
裴砚舟也是才发现，裴知礼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平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仿佛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的问题少年，此刻独自站在无数彩灯环绕而成的光晕中，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戾气，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兽，脆弱柔软得不可思议。
“是吧。虽然从今天开始正式是个大人了，但是偶尔哭一哭也没什么关系。”
一旁的姜祁星沉默地看着裴知礼，心底满是羡慕。
如果过生日的是他，妈妈也为他准备了这么多礼物，那该多好。
他想，他也会像是裴知礼一样，忍不住哭的。
“大哥……”姜岁岁吸吸泛酸的鼻子，“想抱抱他。”
她还没上前，已经有一个人先她一步，走上去抱住了裴知礼。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和气息，裴知礼任由那人抱着，索性把头靠在了她的颈窝。
“小礼，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送什么给你好，好像送什么都不够。最后……”
姜听夏抱紧他，笑了笑继续说：“我决定把这些年的礼物都给你补上，虽然都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但我认为都是有意
义的，不要嫌弃哦。”
“谁说不贵的？”
裴知礼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声音沙哑哽咽，“这已经是世上最贵的礼物了。”
在他看来，今天任何一样价值不菲的礼物，都比不上妈妈送的。
他怎么会嫌弃？
听到他的话，姜听夏的鼻子也是蓦地一酸。
这才是真实的小礼吧。
恍惚间，时间好像倒流回了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跟此刻一样细腻暖心。
她抱得他更紧一些，闭上眼睛柔声说：“小礼，妈妈爱你。”
“……”裴知礼整个人一僵，而后蓦地也抱紧了她，埋头在她颈窝放纵自己像个孩子般的呜咽。
此时此刻，缺失了十三年的爱和陪伴，似乎被一点点拼凑起来，重新变得圆满。
…
第二天早上回到裴家，裴知礼第一件事就是把姜听夏送的礼物单独放进房里的柜子，妥妥当当地保管起来。
他站在柜子前，垂眸凝视着那整整十九份礼物，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昨天的生日，是他这么些年以来，最难忘的一天，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最后，被巨大的幸福猝不及防地砸懵了。
现在，整个人还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哥！”姜岁岁突然出现在门口，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哥，妈妈送你的相册给我看看，我想再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不给。”裴知礼拒绝得干脆利落，“这是我的东西，别人不准碰，你也不行。”
“哼，小气鬼！等我收到妈妈的礼物，我也不让你碰。”
裴知礼嗤了声，显然没当一回事，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等你三年后也过十八岁生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