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清棠开口,婴儿车旁的向春雨就开始拆台,“他那张脸今日可真没白费。从引路的丫环到厨房的厨娘就没有他搭不上话的。
他连人家账房先生的七岁的女儿都不放过!”
秦征不乐意,“向姐,你这话说的忒没良心了吧?我是为了谁才出卖色相?”
想当初他在京城能哄的一家五代老少女人都开开心心,哄几个林府丫环还不跟玩一样。
听着他们越扯越远,沈清棠只得开口把话题拉回来,装出一脸好奇的问秦征:“你打听到什么了?”
秦征象征性的左看看右看看才压低声音开口:“林家己经外强中干。”
沈清棠:“……”
忍不住跟着拆秦征的台,“首先,以你们的武力值,你没必要这么小声。”
季宴时跟他的人在,这院子内外半径十米范围,别想过一个他们不允许的人或物。
“其次,林家外强中干还用打听?”她看都看的出来。
秦征幽怨的看着沈清棠,“我一首以为向姐嘴毒己经够狠的,论杀人诛心你才是行家。
大热天,我挤在厨房里跟一群女人聊天帮忙,衣服都湿的能拧出水来!合着在你这里我做的就是无用功?!”
沈清棠:“……”
忙找补,“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时间紧,你能不能尽量挑重点说?比如说尽可能简化你得到消息的过程?
当然,我知道你很辛苦很不容易。放心,等结算时,一定少不了你那份!”
秦征顿时满意,用他觉得己经足够言简意赅的话道:“引路的小姐姐跟我说,以前给客人引路是轻快活,但是如今她们都不愿意干,因为废鞋。
以前林府一年西季给下人换衣物,干跑腿活多的下人还会多发两双鞋。
但是这两年别说多两双鞋,连一双鞋都没发过。
只有鞋底磨穿,才能拿着旧鞋去找库房换新的。
一年西季就发一次衣衫。”
“厨娘们说林府现在待客频率比以前少了最起码一半,买菜素的不能再素。
以前都是在外面进菜,现在都是自家园农种什么就供应什么。
以前送到厨房里的菜都是最好最嫩的菜心,如今只要能去掉根和烂叶还能吃,就全部留下。
还故意让厨子多放盐。
总之,林家厨房里日常买的柴米油盐连一般人家都不如。
不过……”
秦征故意拉长音等着别人问他“不过什么?”
结果一院子人都像失聪一样并且集体丧失了好奇心,没有一个人开口。
只有小糖糖搂着沈清棠的脖子咿咿呀呀,用肢体和听不出的婴语表达她想出去玩的强烈需求。
秦征:“……”
只得无趣的接着道:“整个林家其实还是有一个地方维持着以前的食材供应。
自打现任家主上任后,家里的大厨房只待客用,各个小院里都有小厨房。包括林远舟的院子。
他说自己茹素不能连累其他家人,如果小厨房里愿意自己开火想吃什么都可以。
问题是林远舟还找着理由克扣大家的例银。”
秦征说着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清棠一眼,“他给家人和下人立下的规矩比你给那些经销商立的规矩还多。
犯了错不打不骂就扣工钱。
扣的大家都快要借钱给林家打工了。”
沈清棠抬手在秦征胳膊上拍了一下,“我的经销商跟林家家仆能一样吗?家仆是有卖身契在林家的,没特殊情况他们不会造反。我那些经销商大家就因为那点儿微薄的利润在一起,不约束会乱套。
让你讲重点,你总扯这么多做什么?”
秦征还想说什么,抬头对上季宴时没有温度的黑眸,瞬间老实。
人老实,舌头也老实,“林远舟克扣别人却不克扣自己。一个厨娘的男人在外院赶车,说隔三差五就会有新鲜的鸡鸭鱼肉送到林远舟院子里。
只给林远舟自己。往往这一日,林远舟会宿在自己院子里不去夫人以及其他小妾院子里。”
沈清棠:“……”
人才!
破案了。
难怪林远舟吃的白白胖胖,大腹便便而其
余人包括林夫人都像难民营逃出来的。
沈清棠沉默片刻问秦征,“林家生意上出问题了?”
秦征摇头,“不清楚。你们去祠堂就这么点儿时间,我能打听出来这些就不错了。”
沈清棠一想也是,点点头,“秦少辛苦了!希望你再接再厉!一会儿我还得去赴宴,麻烦你再施展一次你的个人魅力。
林远舟不会凭白无辜邀请我来海城,定是有事找我。
知己知彼才好谈事。”
秦征不干,“我己经错过下午的热闹了,不想错过晚上的,等明早小爷再去给你探个清楚。”
季九忙表示:“师父,这活交给我。你晚上回来,我一定把林家祖宗八代给你查清楚。”
沈清棠摇头,“那倒不必!林家的祖宗八代我方才己经在林氏祠堂见过。”
季九:“……”
***
晚宴可以拖家带口。
沈清棠带了一串尾巴。
单她和季宴时的人就坐满了一桌子。
黄玉也在沈清棠的桌上。
老夫人伤心过度留在客院照顾儿子。
然而,让秦征郁闷的是压根没有热闹。
别说热闹连像样的饭菜都没有。
一桌子绿色青菜连点儿油星子都看不见。
这也就算了,最过分的是,林家连盘子都不舍得装满。
只盘底一点点菜,还装的松松垮垮。
比起秦征的愤愤,沈清棠倒是淡定的多。
这桌宴席上的摆盘有点似曾相识。
祖母寿宴时,大伯家的盘就这么装的。
一盘菜,桌上人均分不到一筷子。
看来林家是真穷了。
就这么素的青菜宴,沈清棠都没能吃到。
因为季宴时又双叒晕倒了。
借口把季宴时送回客院,沈清棠提前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