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清棠清楚,以季宴时当时的遭遇,一定不会是个感人的故事。*l_a~n!l^a?n,g?u*o`j′i^.?c~o-m+
沈家人也都是人精。
不能白在京城混那么多年。
纵使没有沈清棠反应快,几句话下来也明白季宴时并不想多谈自己的事。
不管心里怎么想,都绕开了这个话题。
事实上,大家也不意外季宴时不想说家里的事。
沈清棠才回北川时就己经给他们打过预防针。
只要不涉及敏.感话题,聊天就变得很融洽。
季宴时跟沈家人朝夕相处大半年,彼此都不陌生。
沈清棠在季宴时跟沈清柯聊起工作后,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回去。
哪怕他们也只是不疼不痒的聊几句,毕竟是饭桌上。
吃过晚饭,季宴时表示想去大山谷拜访长辈,抱着糖糖离开沈家。
李素问盯着季宴时的背影问:“他在大山谷还有长辈?谁啊?”
沈清棠脱口而出:“武先生。”
沈屿之和李素问倒是没多想。
“对,差点忘了秦先生是他老师。”
沈清柯揪着沈清棠肩膀上的衣服,提她,“爹,娘,我有点铺子里的事想跟清棠聊聊。我们先用下书房。”
沈清棠不想去,揉着太阳穴装病,“哎呦,我头疼。?a.b\c_w+x·w+..c¢o_m*二哥,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猜到……”
沈清棠立刻起身,“走,二哥,咱们书房说。”
到了书房,沈清棠先进门,沈清柯随后把门关上。
“季宴时跟宁王府有什么关系?”沈清柯开门见山。
沈清棠摇头,“不清楚。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政事?二哥你问错人了。”
“行。”沈清柯点头,痛快转身,“那我去问季宴时。”
“季宴时要想说方才就在饭桌上说了。”沈清棠才不怕。
要是沈屿之问,季宴时或许会念着他是长辈,多说几句。
至于沈清柯。
季宴时对他,客气的时候并不是很多。
“我只是想问问他愿意不愿意娶你?!父母和我都比较开明,也不太在乎他是不是脑子不好。”
沈清棠:“……”
快步越过沈清柯,挡在门板前,“二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你有意思你睁着眼说瞎话糊弄我?旁人家的姑娘确实不懂政事。就算母亲也不懂。但,不包括你。”
沈清柯头一次说话这么首白,也是头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沈清棠说话。?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u$?最?¥快@
“清棠,我不知道你以前在京城为什么藏拙。但,我是你兄长。你不能事事瞒着我。尤其是掉脑袋的大事。
委任我当没有名分县令的是宁王府的人。
来当县丞的是季宴时。
季宴时跟宁王府什么关系?
他就是宁王对不对?”
沈清棠垂着头没说话。
在纠结要不要说实话。
“正常来说县令的任命也不归宁王府管,那是朝廷的事。
七品芝麻县令不是什么起眼的官,堂堂王爷想任命也不是不行。
但是北川不是一般的县,是边关县城。
说不得皇上都得过问北川县令的任命,最起码得是他信得过的人。
宁王府却一纸书信就敢让我暂代,完全不担心我去京城告密。
咱们沈家是流放至边关的罪民。
倘若立下‘举发皇子造反’这种罪名的功劳,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回宁城。”
沈清棠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下,咬牙忍住想要劝阻的话。
沈清柯盯着沈清棠,继续道:“宁王府给我的书信上正大光明印着王府徽记。也就是说他们压根不怕我去举发宁王。
要么,这事是过了明路的。或许是京城那边的意思,只是借宁王的手通知我一下。
这样,我告发也是白告发。
要么,宁王并不如传说中痴傻,反而扮猪吃老虎,麻痹了所有人却在云州只手遮天。
我就算想告密,无论以任何途径都无法把信从云州送往京城。”
沈清棠轻叹一声:“有没有可能是第三种。宁王信任你,所以才让你当无名县令?”
说完对上二哥“果然如此”的眼神,便知道自己上了二哥的当。
唉!
关心则乱。
沈清棠懊恼的咬了下唇。
“我跟宁王素未蒙面,信任从何而来?”沈清柯追问。
只有一种可能。
季宴时就是宁王。
他了解沈家人,信任沈家人。
他知道山谷的一切事宜,所以许诺把北川城门往西推二十里把山谷纳入进去。
说不定,连县令的死都不是意外。
要不然为什么雷单单劈了县令,火偏偏烧了文库?
给他桃源村做手脚光明正大的机会?
“不管之前傻的季宴时还是眼下恢复正常的季宴时。他的衣着打扮、餐桌规矩、行事做派都能看出来他是权贵人家的公子哥。
他生病谷中左一个右一个的来陌生人。
还都是大有来历的人。
以前我还以为他才是秦小将军。
没想到他竟然是宁王!”
沈清棠摊手,轻叹:“既然二哥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她这二哥也聪明的很。
“问你是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你是说你当无名县令的事?公归公,私归私。你需要平台,他需要人才。你们互惠互利不正好?
反正你正好为百姓做实事,还能保护秦家军和桃源村的人。
不挺好?”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沈清柯不让沈清棠打马虎眼,“宁王和秦小将军是两个概念。
若你嫁的是秦小将军,就算皇上容不下秦家军,为了怕人说他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小肚鸡肠,横竖也得留着秦家家眷的命。
可宁王不一样。
一旦咱们站队,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参加夺嫡之争。
赢了,不一定有从龙之功。
输了,必定万劫不复。”
沈清棠见这话题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在书桌后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也不再试图打马虎眼。
正色道:“二哥,你觉得咱们还有的选吗?”
沈清柯短暂的沉默之后,苦笑,“没有。”
从他们去年收留季宴时那一刻起,沈家就己经做了选择。
再无反悔余地。
如今再想划清界限己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