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淮竹被人拦住了去路。本文搜:读阅读 免费阅读
阳光透过宫墙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他抬眸看向来人,眸底闪过一丝冷色,却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阳光在眼中投下的错觉。
他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虞大公子,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朝来人微微拱手。
“柳侍郎拦着在下,不知有何要事?”他的声音清润如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柳侍郎正是那礼部侍郎,也是柳如萱的父亲。
此刻柳侍郎正站在虞淮竹的面前,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听到这个生疏的称呼,柳侍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堆起更热切的笑意:“哎,贤侄你瞧你,才多久不见倒是与你柳伯父生疏了不是?”
虞淮竹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袖口的云纹。他怎会不知柳侍郎的来意?
当初他从匪徒手中救下这位礼部侍郎时,对方感恩戴德,硬是将嫡女柳如萱许配给他。
当时,虞淮竹原是想拒绝,可虞永清和夏氏却觉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柳如萱也是柳侍郎嫡女,到底也算相配。
所以当时的虞淮竹因父母之命,也只能应下这门亲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天牢里刺骨的寒意仿佛还萦绕在膝间,那日狱卒狞笑着举起铁棍的画面犹在眼前。
他原以为自己部署周全,即便入狱也只会吃些皮肉之苦。
却不想柳如萱为了退婚,竟让人生生打断了他的双腿。
看似柳如萱无情,实则这其中,虞淮竹不信没有柳侍郎的手笔。
毕竟柳如萱再是如何,也不过是个后宅女子,如果没有柳侍郎的首肯,手也伸不进天牢之中的。
原本虞淮竹以为自己会死在柳家父女手中,却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当时,他的腿被打断后,已是没了任何求生的想法,可却没想到,虞晚竟想办法求到了沈行舟的跟前,将他给救了出去。
他这辈子,也是欠了虞晚一条命。
也是因为如此,哪怕他知道虞晚与从前的妹妹不一样,却依旧将其也当做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妹妹。
只是他腿伤的事儿,到底也怕家人担心,所以并没有提及过柳家父女。
有些仇,还是要自己报比较好。
而如今,柳侍郎突然的又拦着自己示好,虞淮竹自然不会认为他们是真心。
“柳侍郎身为礼部侍郎,最该清楚朝中礼仪才是。”虞淮竹抬眼,眸中似有寒星闪烁:“你称呼下官为贤侄可不妥当。”
柳侍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手中的汗巾已被攥得皱皱巴巴。
“一来,在下与柳侍郎并无亲属关系,在朝中,你我算是同僚,该是以官职相称才是。二来,陛下最讨厌朝中大臣结党营私。”
虞淮竹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字字如刀:“柳侍郎这般称呼,传出去怕是不妥。”
宫墙转角处,几个路过的官员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柳侍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虞淮竹的语调温柔,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偏偏说出的话,却像是在柳侍郎的脸上甩了两巴掌一般。
那日柳如萱被送回府中后,可是将柳侍郎给吓得不轻。
这可是被昭仁帝亲自申斥,柳如萱往后可别想再嫁人了,谁敢娶?
而昭仁帝虽然没有训斥他,但此举也依旧让他心中忐忑。
如今,又见柳侍郎也是看得出昭仁帝对虞淮竹很是满意,想了想便又靠了上来,想修复一下关系。
若是能与虞淮竹打好关系,说不准虞淮竹还能再昭仁帝面前替他说点好话。
毕竟,虞淮竹看似只是个翰林院的小小编修,可却是昭仁帝亲自破格收的人,可与旁人不一样。
再者,前些日子,那《洛书密卷》不知多少人想要破译都没成功,可偏偏虞淮竹上手不过两日,就已破译如此之多。
若是等虞淮竹将整本《洛书密卷》都给破译出来,那绝对会为天昭国找到不少矿脉,丰盈国库!
这样的大功,昭仁帝日后能不重用于他?
可是,柳侍郎却没想到,虞淮竹如此不顾旧情。
“贤侄啊……”
柳侍郎压低声音,身子不自觉地前倾:“伯父知道你心里有怨。可你也该体谅伯父的难处啊!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如何能与那些人抗衡?你在狱中时,伯父也是日夜奔走……”
虞淮竹忽然轻笑出声,这笑声让柳侍郎的话戛然而止。
阳光照在虞淮竹清俊的侧脸上,却照不进他幽深的眼眸。
“柳侍郎说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若真如侍郎所言,那为何会任由令爱派人打断在下的双腿?”
柳侍郎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汗巾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动作狼狈不堪。
“这、这都是萱儿那丫头自作主张!若我早知此事……”
“是令爱自作主张吗?原来此事竟是真与柳侍郎毫无关系啊?”
虞淮竹打断了柳侍郎的话,声调上扬,似一副相信了的模样。
柳侍郎松了口气,正要点头时,虞淮竹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柳侍郎是觉得在下愚蠢吗?”
“退一万步说,若此事真是另外自作主张,那柳侍郎作为一家之主,却毫无作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柳侍郎的能力。”
“为官之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虞淮竹说到这,抬眸看向柳侍郎的眼神带着几丝嘲弄和嫌恶,轻飘飘的继续道:“柳侍郎连家中子女都管教不好,谈何辅佐陛下治理天下?”
虞淮竹虽是坐在轮椅上仰视着那柳侍郎,可气势却没有弱了半分!
甚至,在虞淮竹这等眼神下,柳侍郎竟有一种心跳如鼓的感觉!
“柳侍郎往后见了在下,还是该喊一声虞编修的好……”
虞淮竹朝着身后的宫人招了招手,只留下了这句话离开。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柳侍郎站在原地,看着虞淮竹转身离去的背影,阳光将那道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拿捏之人。
柳侍郎抿着唇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柳侍郎,你刚刚拦着虞编修做什么?是在排除异己吗?”
一句话,让柳侍郎吓得腿都要软了。
他回过头只看到了一袭绯衣的沈行舟,轻笑着望着自己的模样,顿时就想到了刚刚户部尚书的惨样!
“没,没有啊,沈大人,您误会,误会了……”
“是吗?若是误会便好,否则诏狱如今空荡荡的,倒是挺需要人填补空缺的。”
沈行舟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这才翩然而去。
柳侍郎看着沈行舟那一抹绯色衣摆彻底消失,这才踉跄着向后,好在下人扶住。
若虞淮竹让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威胁,那面对沈行舟,就有一种好似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
这冷面阎王这是在替虞淮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