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不易察觉的颤栗
当电流骤然消失的瞬间，黑暗成了最柔软的借口，让那个带着薄荷清冽的吻终于落了下来。
宋曼华攀住他的后颈，指尖陷进衬衫褶皱里，雨丝拍打玻璃的节奏与衣料坠地的沙响悄然合拍。
“供电故障很常见？”暗色中他的嗓音像浸过陈年雪莉酒。
回答他的是被拽开的真丝窗帘，雨幕将整座城市浇成模糊的水彩画。
宋曼华背抵冰凉的落地窗，水汽在玻璃上晕出两朵并蒂的雾花：“那年雨季……”
未尽的话语被撞碎在骤起的风雨里。
大理石台面映出纠缠的倒影，瓷砖墙面记录着踉跄的掌纹，最后跌进鹅绒被的漩涡时，挂钟指针已吻过凌晨三点的刻度。
正午阳光刺破云层时，陈默被胃部的空虚唤醒。
怀中的女子发丝间还缠着昨夜雨水的潮湿，他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突然发现那些棱镜里都刻着荒唐而旖旎的秘密。
陈默望着窗帘缝隙透进的晨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
床畔熟睡的面容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轻叹着将手从温软中抽离，赤脚踩过木地板时故意放轻了呼吸。
客厅里残留的火锅底料在晨光中凝成琥珀色的薄冰，电磁炉启动时发出的嗡鸣惊得他手抖了抖。
厨房飘来碗筷碰撞的声响让宋曼华睫毛微颤。
她盯着天花板上洇开的水渍，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他撑着黑伞踏碎满地霓虹的模样，指尖不自觉地揪紧被单。
腰间酸胀提醒着昨夜的荒唐，某种决断却在疼痛中愈发清晰。
“想好了。”
她扶着门框出声时，正在喝水的青年呛得剧烈咳嗽，水珠顺着下巴滑进领口。
宋曼华望着他手忙脚乱擦拭的样子，忽然笑出声来：“怕我逼婚？”未等他开口便自顾自接道：“我不要那些虚名，就现在这样挺好。”
陈默的喉结上下滚动，掌心沁出薄汗。
晨光里素面朝天的女子歪头看他，眼底有飞蛾扑火般的执着：“哪天觉得倦了，随时可以走。”
这话说得轻巧，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
她伸手要他搀扶时，腕间红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当温热触感透过衣料传来，陈默忽然想起林芯怡那夜在办公室的剖白。
两个女子相似的选择下藏着迥异的心绪，前者眼中跳动着权力的星火，而此刻靠在他肩头的宋曼华，发丝间萦绕的始终是火锅底料混杂着茉莉花香的烟火气。
陈默将餐盒摆在小桌板上，看着蜷缩在床头的宋曼华。
女孩瓷白的脚踝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红痕，他伸手将薄毯往上拉了拉，却对上她嗔怪的眼神。
“都怪你。”
宋曼华撑着酸软的腰肢坐起来，指尖戳在他胸口。
陈默刚要开口，突然想起半年前被赶出周家时连外套都来不及穿的狼狈，如今却坐在云端酒店顶层套房，怀里拥着京城闻名的玉兰台台花，命运转折恍若隔世。
他记得昨夜香槟杯翻倒时溅在真丝床单上的痕迹，记得她咬着被角呜咽时眼角飞起的胭脂红。
此刻晨光勾勒着她天鹅颈的弧度，连耳垂都透着珍珠般的光泽，突然明白古往今来多少人在石榴裙下折戟沉沙。
“想什么呢？”宋曼华忽然凑近，温热的鼻息拂过他喉结。
陈默惊觉自己竟在盘算要不要请教老领导吴远东当年如何坐怀不乱，这荒唐念头让他耳根发烫。
手机提示音打破暧昧，宋曼华赤着脚蹦到地毯上翻找外卖，蕾丝睡裙下摆扫过青玉镇纸。
陈默望着她纤细脚踝上晃动的钻石链，突然想起今早她非要他系上的场景。
那时晨光漫过她蝴蝶骨，她说这叫“拴住心上人的红线”。
“我要吃虾饺皇！”她举着手机扑回他怀里，发梢带着沐浴露的雪松香。
陈默望着订单界面哑然失笑，这哪是点餐，分明在清空米其林餐厅的菜单。
正要开口，颈侧突然传来刺痛，宋曼华尖尖的虎牙正叼着他锁骨磨蹭。
“再敢说鸡皮疙瘩……”她含糊的威胁被吞进吻里，陈默望着窗外浮动的云海，忽然觉得这万丈红尘里，有些劫数终究是避不开的。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凌乱的床单上，陈默望着天花板纹路出神。
昨夜残留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耳边传来浴室吹风机的嗡鸣声。
不过二十四小时，那个总穿着米色套裙的职场精英宋曼华，此刻正趿着毛绒拖鞋在客厅哼歌。
“老公快扶我！”裹着珊瑚绒睡袍的身影扒着门框探出头，发梢还挂着水珠。
陈默刚伸手就被拽住胳膊，宋曼华顺势把半边重量压在他肩上，像只树袋熊似的挪向餐桌。
她走路的姿势确实怪异，膝盖并拢小腿外撇，仿佛踩着看不见的平衡木。
“笑什么笑！”宋曼华指尖戳在他腰窝，“昨晚是谁……”话没说完自己先红了耳尖，抓起抱枕往他怀里砸。
陈默这才发现她右眼尾有颗浅褐色小痣，平日被妆容遮掩，此刻在晨光里忽隐忽现。
两碗牛肉面在茶几上蒸腾着白雾，宋曼华把自己碗里的溏心蛋拨给他时，指尖蹭过他的手背：“以后剩饭都归你。”
见陈默挑眉，她突然凑近咬住他耳垂含糊道：“汪星人特权。”
深夜的投影仪在墙面投出诡谲光影。
宋曼华整个人蜷成团缩在他风衣里，每当恐怖音效响起就猛掐他大腿。
陈默看着怀里瑟瑟发抖却硬要扒开指缝偷瞄屏幕的姑娘，忽然想起大学时喂养的流浪猫，明明怕生，偏要凑过来蹭裤脚。
深夜的客厅只亮着屏幕蓝光，陈默低头看着蜷缩在臂弯里的女孩：“要不关了吧？”他明显感受到宋曼华每次遇到惊悚镜头都会瑟缩。
“不许关！”宋曼华突然直起腰板，丝绸睡衣的吊带从肩头滑落，“这部期待半年了，错过今天又没机会……”话没说完又被音效吓得缩回他怀里。
陈默无奈地调整坐姿，指尖无意识触碰到真丝布料下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