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软萌糖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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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谁?”

“蕴娘,是我。”何毓柔和的嗓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季蕴步履盈盈地走过去,打开门便见来人。

何毓是季蕴的同窗,她面容姣好,梳着包髻,几朵素色的缠花点缀在乌发间,内穿岱赭色的直领对襟短衫,外披青骊色的直领对襟长衫,下身则是螺青色的百迭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的气息,令人心生好感。

“临臻,你今日怎地有空来寻我?”季蕴笑问。

“我本是要回去的,奈何适才途经师父的住处,他命我请你过去一趟。”何毓收伞,她站在廊下,眉眼弯弯道。

季蕴登时一惊,她拉住何毓的衣袖,忙问道:“师父可有透露要我去做甚?”

何毓微顿,随即摇摇头。

季蕴心里实在怵秦观止,除了上课时,其余闲暇时间皆躲在自己的屋内。

也许是她疏远了秦观止,叫他发觉了,还曾遣书童秋行来瞧她,被她一番胡乱搪塞后,他倒也不再过问了。

如今再过两三月,季蕴就要离开清凉山,她心下知晓这是躲不过去了。

“我晓得了,片刻就去。”季蕴扯起嘴角,对着何毓勉强地笑道。

何毓颔首,她到底有些不放心,遂叮嘱季蕴切莫再顶撞秦观止。

季蕴岂敢,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何毓走后,季蕴坐在铜镜前稍微拾掇一番,因近日书院休沐,她便未穿书院内统一的服饰。

若按崇正书院的规定,女弟子需着青白色的褙子,男弟子则着青白色的襕衫。

待季蕴拾掇毕,万般无奈地朝着秦观止所在的青园走去。

今日她内穿官绿色的一片式抹胸,搭配白色的窄袖短袖,外披水色的短袖褙子,下身则是白色的三涧裙,称得她风姿素雅。

此时雨水已歇,落雨时最能减烟火气息,书院内的青石地面湿漉漉的,使其润了层珠色。

山中阴冷,春风拂过之时,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季蕴走过弯弯绕绕的游廊,来到青园的门口处,只见如意形状的月洞门两侧各点着纸灯笼,上面写有青字,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芒。

她拎起裙摆,迈过几层的石阶,走了进去。

秦观止的书童秋行正候在园内的廊下,他身着青色衣袍,将发髻束起,用布包成丸子状。

秋行瞧见季蕴,便弯了弯嘴角,笑嘻嘻道:“季学子,您可来了,先生等您许久了。”

言罢,季蕴心中更是忐忑,顾不得同秋行多寒暄几句,她深吸一口气后,犹如赴死般地推门进去。

不料她刚踏进去,秋行眼疾手快地把门带上,是不给她一丝希望了。

屋内静悄悄的,眼前一道雕刻清雅的屏风半掩着厅堂,缕缕熏香从屏风后袅袅地散开来。

隐约之间,似有一道修长的身影。

是师父秦观止。

季蕴站在屏风前,她垂头,动了动唇即刻胆怯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来了?”

屋内响起一个淡淡地男声,尾音略有些沉。

“是。”季蕴内心不安道。

“还不过来,难不成要为师请你?”

季蕴只好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秦观止面容清冷地端坐于桌案前,他头戴幞头,内穿素白色的交领衬袍,外披墨色的对襟,浑身带着一股沉稳内敛的气质。

他神情略微淡泊,察觉她走近,一双深邃的眼眸扫向了她。

季蕴心中紧张,向他作揖,语气恭敬地问:“师父,不知您唤弟子过来所为何事?”

“你先过来。”秦观止敛眸,淡淡道。

季蕴不安地走至他的身旁后,一眼就发现了桌案上平铺的正是她前几日所写的文章。

秦观止蹙眉,沉声道:“我今日看了你的文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

“原先不知,现下知晓了。”季蕴讷讷道。

想必她的文章哪处再次触及他的逆鳞,所以才特意叫她过来,等候他的批评。

“我瞧你倒是不知。”秦观止面色微冷,低声道,“你的观点总是太过偏激,与我平时所讲述的相悖,在此之前我已提醒你多次,可你却屡教不改,你如此还如何让我教你?”

季蕴忍不住想要反驳他,在从前她是万万不敢的,若不是那日无意间闻见他的话,她定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只执着于自己的观点,长此以往便只能故步自封。”秦观止注视着她。

听完秦观止的一番言论,季蕴低下头沉默。

她想起来前何毓的嘱咐,她到底未离开清凉山,便还是秦观止的弟子,要想安稳离开,只能姑且忍耐。

同秦观止争论,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她悟出一个道理,无论秦观止说什么,她只需装出一副乖顺听训的模样,等他言罢,再卖个乖,如此就能早点脱身。

许是季蕴沉默太久,秦观止瞥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意外地蹙眉,像是不满她的沉默,他问:“怎么不讲话?”

“师父批评,弟子不敢。”季蕴垂头。

秦观止凌厉的眼神扫向她,目光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儿,随即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他抬起手端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