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软萌糖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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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女子可读书、考取功名,还要从前朝说起。

前朝末年,哀帝昏聩,中原藩镇割据,战火四起。

河东柴氏兴,于晋阳起兵南下克汴梁,改汴梁为都城东京,国号大周,天下归附。

因高祖元后王氏巾帼不让须眉,曾率部曲一举歼灭北伐的敌军而天下知,遂大周立国后女子的地位水涨船高。

女子同男子一样可读书可考取功名、为国尽忠,故历经几朝,女子读书已是必行的国策。

今上乃明帝长女,自幼被立为皇储,明帝崩逝后登基为帝,年号永延,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肃清朝野。

而今已是永延十六年,春。

崇正书院,二人对峙着。

何毓闻见季蕴的话后,她面露愠色,道:“要人人如你这般,那幽州怕是早就归了北蛮了。”

“这两者之间怎可相提并论?”季蕴一怔,她叹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因未将其剿灭,才酿成当年之果,北蛮向来无耻狡诈,趁前朝内忧外患南下侵占幽州......”

“你既决定放弃科考,同我谈论这些做甚?”何毓不欲与季蕴争辩,冷笑道。

言罢,何毓气冲冲地离开了,两人不欢而散。

云儿站在门外,将方才的话都听了进去,她见何毓离开,便走了进来。

“娘子,为何不同何娘子解释清楚呢?”云儿语气担忧地问道。

“解释做什么呢,在临臻眼里,我总归成了言而无信之人。”季蕴苦笑道。

“娘子,奴婢见您最近老是闷在屋里,也不怎么出门走动了,是有什么心事吗?”云儿神情关切道。

“没有,许是快要归乡了,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季蕴面色稍霁,摇头道。

“如此奴婢就放心了。”云儿疑惑道,“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您倒是很少去青园拜见先生了。”

“我是怕打扰到师父。”季蕴微怔,她有些恍惚,叹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一向令师父不喜,要是老去他跟前晃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待思及秦观止那日的话语,她苦笑一声。

“原来如此。”云儿若有所思道,“娘子,奴婢瞧着先生并不是冷心冷情之人,他虽内敛,有时嘴上不饶人,可他到底是为了您好,您可别再记恨他了。”

为了她好?

季蕴暗想,秦观止哪是为了她好,他分明是眼高于顶,瞧不上她出身商贾之家,还记得他曾说过他怎会收她这般冥顽不灵的弟子。

季蕴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娘子,先生是您的师父,待您离开江宁,往后可就没有什么机会再相见了。”云儿瞧着季蕴兴致缺缺的目光,便劝道,“日后要见上一面,可得舟车劳顿了。”

季蕴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她闻见云儿的话语,神情似有动容,暗自觉得颇有些道理。

“娘子不说话,奴婢就要当您同意了。”云儿打量着季蕴的神色,笑道。

屋外起风了,发出簌簌的声响,季蕴起身走出,她站在廊下,望着院内的玉兰花,思考良久道:“你说得对,毕竟闭门龟缩终究不是法子,总归是要面对的。”

翌日。

季蕴捎上昨日写好的文章前往青园,不料走至半路时天不作美,忽然落起了春雨,且愈来愈烈。

于是,季蕴不得不得折返去拿了把油纸伞,待匆匆赶至青园时,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上了冰冷的雨水。

秋行在廊下瞧见了季蕴袅袅娉婷的身影,告知她秦观止在池畔凉亭处听雨煮茶,并为她引路。

季蕴微微颔首,跟在了他的身后,走过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终于在尽头处看到了一座太湖石堆叠的四角凉亭。

凉亭内。

秦观止正端坐在茶案前煮茶。

季蕴步履盈盈地走了过去,隔着一道卷帘,秦观止如松的身影由远及近。

秦观止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襕衫,未戴幞头,只是把墨发束起插.了一根白玉簪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犹如一轮清冷的辉月。

季蕴静静地凝视着秦观止,恍若失神,倏然想起了初次见他时,他也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襕衫。

当日,轮到季蕴行拜师礼时,她低头跪在地上,向上奉上一盏茶水。

她悄悄抬眸,眼前缓缓出现了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盖莹润,在她的注视之下稳稳地托住盏托,接过了茶水。

“起罢。”

头顶上方响起了一声清冽的嗓音。

季蕴闻言慌忙地抬头,不想却一眼就撞进了他的深邃的眼眸中,而他正眸光温和地看着她。

不觉间,雨水飘进了长廊中,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季蕴猛地回过神,秦观止彼时的面容与现今的慢慢重叠。

“师父。”她向他行礼,轻声唤道。

秦观止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吩咐道:“杵在那做甚,过来。”

季蕴轻声应了,走进了凉亭中。

“先坐。”

她颔首,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旁的炉子烹煮着一壶茶水,壶口已渐渐飘出了一股茶水的清香。

凉亭外,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