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我大可状告你不孝!”
季蕴怔怔地看着季怀,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笑了起来。
这一刻,她忽然看清了季怀,竟有几分心灰意冷了。
是啊,她还在期盼什么?
“你闭嘴!”季惟大声喝道。
季怀吓了一跳,神色不解地看向季惟。
“官家岂是你能妄论的?”季惟脸色沉下来,冷声道,“你难道是嫌自己的命长?”
“兄长何必大惊小怪,我又没在外头说。”季怀惊魂未定,狡辩道。
“你在家里也不能乱说。”季惟脸色铁青,怒道,“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连累季家,届时谁都救不了你。”
“你用不着恐吓我。”季怀脾气也上来了,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
“你莫非忘记当日曹家的下场了吗?”季惟见季怀仍然不服气,他冷声道,“就是惹怒天颜,罢官,抄家,最后人头没落地那是官家仁慈。”
季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要是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就管好自己的嘴,切莫再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季惟胸口上下起伏着,面带愠怒道。
张氏走进来,她瞧着季怀被骂得狗血淋头,忍不住暗中叫好,便低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天色也不早了,蕴娘身子不好,得去歇息,往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过来,包括你。”张氏目光扫向众人,最终注视着季怀,笑道。
季怀瞪大双眼,他气得想上前理论,却被季惟拽住。
“好了!”季惟满脸疲倦,“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几天家中就没清净过,有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官人,咱们回漪澜院罢。”于氏瞥了一眼季惟,轻声道。
季惟面色沉重地点头,随着于氏离开了。
张氏面色不善地瞪着季怀,扶着季蕴回了卧房。
第125章 御街行(五)
季蕴这一个月来都在清晖院养病, 如张氏那日所言,季宅众人没有再来打搅她。
可她心中牵挂曹殊,神色郁郁, 病情总是反复。
云儿的身子已经痊愈,她实在是担心季蕴, 遂回来继续侍奉, 每日都得看着季蕴喝完药才能放心。
廊下的竹帘微微晃动, 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便是门的开阖声。
“娘子,该喝药了。”云儿端着瓷碗, 走进卧房。
季蕴正坐在罗汉榻上看书,她身上披着外衫, 神情带着几分抗拒之意。
“良药苦口,您得趁热喝。”云儿见季蕴板着脸,她轻笑一声, 劝道。
季蕴蹙眉,她放下手中的书,颇为无奈地从云儿手中接过瓷碗, 低头就闻见苦涩的药味, 只好闭目,强忍着不适喝了下去。
云儿瞧着瓷碗见底,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那日秦观止登门后,他放心不下季蕴,遂时常来看望她,而昨日过来时, 微笑道:“如今秋光尚好,后日就是重阳节, 你整日待在房中无所事事,不如出门走走罢。”
“好。”季蕴点头。
她想,她是时候该出去疏散一下心肠了。
日月如流,转眼之间已至重阳节,秋色愈发宜人,崇州城的娘子郎君们会在当日出门踏秋,迎着稍带凉意的秋风,欣赏红遍乡野的枫叶。
得知季蕴决定出门,张氏一惊,原本是不同意的,但转念一想她这个月都在养病,虽说有点起色,但人瞧着还是病恹恹的,或许出门走走也好。
“待会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一点,今日虽不冷,但你身子弱,若是吹了风冻着可就不好了。”张氏神色关切地看着季蕴,叮嘱道。
“我知晓的,母亲。”季蕴弯起唇角,轻声道。
言罢,她同张氏话别之后,步履盈盈地回到卧房,坐在铜镜前。
云儿拿起梳篦,小心翼翼地替季蕴梳发。
发髻梳好,云儿替季蕴披上斗篷,随即戴上帷帽,如此一来便就收拾妥帖了。
主仆二人走出清晖院,朝着侧门走去,秦观止的车舆已在等候。
秋行站在车下,他远远地见到季蕴袅娜娉婷的身影,眼神登时一亮,笑道:“先生,季娘子来了。”
秦观止闻言掀起车帘,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季蕴走过来,她戴着帷帽,面纱轻轻飘动。
“师父。”季蕴向他行礼,轻声道,“抱歉,令您久等了。”
秦观止抽回目光,嗓音低沉:“无碍,先上车罢。”
“是。”季蕴颔首,她在云儿的搀扶之下,登上车舆。
车夫瞧着众人坐稳后,他驾驶着车舆,缓缓地朝着城外的溪山驶去。
溪山位于崇州城外,山顶建有广教寺,庙宇连绵,因山间有一道溪水,故得名溪山,而今日是重阳节,最适合登高踏秋,想必游人众多。
云儿和秋行坐在外头,而车舆内只有季蕴和秦观止师徒二人,气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