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
“若是咱们大张旗鼓地报官,便打草惊蛇了,要令其露出尾巴,就不能报官。”曹殊掀起眼帘,眸色一暗,冷静地分析道。
“可这……”季蕴愈发气愤道,“可恶,此人竟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怕被戳脊梁骨。”
曹殊冷笑道:“他敢来偷稿,全然不顾及自身脸面,他既不要脸,咱们也不必替他留了。”
“曹哥哥,你要怎么做?”季蕴抬头。
“我还未想好。”曹殊眼神晦涩不明,扯起嘴角道。
“可比试就是这几日了,样稿丢失,你还来得及吗?”季蕴面色担忧道。
“不必担心。”曹殊安慰道。
季蕴点头,她眉目懊恼道:“都怪我,若是我今日不饮酒,那贼人定不会得逞。”
“与你无关,蕴娘。”曹殊拉过季蕴的手,他轻轻握住后,温声道,“就算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只要他一日惦记样稿,自然会费尽心机来偷,你无需自责。”
“曹哥哥,可不报官,怎么抓住他?”季蕴忧心忡忡道。
“如今他拿着样稿早就逃之夭夭,报官已是来不及。”曹殊蹙眉,思斟酌片刻道,“今晚我去寻青川,叫他暗自去郑宅一趟,至于样稿,丢了便丢了。”
季蕴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有任何的异议,遂点了点头。
“倘若比试那日他参考样稿,我自会当众叫他原形毕露。”曹殊垂下眼帘,他长长的鸦睫遮掩住眼底的情绪,勾起唇角道。
季蕴瞧着他唇角噙着分明的笑意,不知他在心中酝酿着什么。
每位选手的画工各不相同,纹样的线条、图案在绘画时便能瞧出端倪,且前两轮比试时,裁判官早已对每位选手的画技了如指掌,晓其优缺点,自然不能短短几日就画风突变。
书铺内乱糟糟的,书架上的书籍纷纷掉落在地,一片狼藉。
“曹哥哥,书铺现下被翻得一团乱,你可要去瞧瞧是否丢了其他东西?”季蕴回头环顾,轻声道。
曹殊颔首,他起身走至书架旁,俯身拾起地面上的书籍,重新在书架上放好。
季蕴走过来,陪他一同拾起书籍,低声道:“书籍何其珍贵,此人实在暴殄天物,竟就这般丢在地上。”
“然也。”曹殊摆弄着书籍,叹道。
二人各自拾起地上的书籍,心情却异常复杂。
曹殊拍了拍书籍上的灰尘,他瞥向一旁的季蕴,嗓音温和道:“蕴娘,我来就行了,你去坐着。”
“没事,我不累。”季蕴摇头,弯唇道。
“今日本想……”曹殊转头,苦笑道,“倒叫你白走一趟了。”
“同你在一处,我心里欢喜,无所谓白走不白走。”季蕴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出言安慰道。
曹殊闻言抿起一丝浅笑,他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眼底泛出柔色。
“曹哥哥,这门锁坏了心中也不踏实,明日你出门寻个锁匠来,重新换个锁才是。”季蕴看向他,她面色担忧道。
“好。”曹殊点头,眉目间笼罩着温和的光泽,含笑道。
二人收拾好书籍,在后院洗净手,掀起竹帘走至书铺时,已是日落黄昏,晚霞漫天。
季蕴见天色不早,便决定回去,她同曹殊告辞,刚走至门口时,有些不放心地回头。
曹殊微顿,他知晓季蕴心中的忧虑,便伸手拉住她,轻轻按住她的双肩。
“不要为我担心。”他眼睫低垂,神色温和,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温柔地在她的面庞上轻轻抚过。
季蕴抬头,直视着他漆黑的双眸,乖乖地应了一声。
“这几日我许是不能来寻你了。”曹殊目光微动,注视着她柔顺的模样。
季蕴思忖几瞬后,她唇角微扬道:“我想你了,就来找你。”
曹殊点头,他注视着她,神色缓和无比。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云儿又要说嘴了。”季蕴看了眼门外天色,柔声道,“曹哥哥,你晚上记得将门在里头关好。”
二人话别之后,季蕴在曹殊的目送下,步履盈盈地离开书铺,走进书院中。
季蕴踏进书院的门时,她忽然转身,瞥了一眼书铺檐下的曹殊,他长身玉立,身姿宛如修竹。
她忍不住弯唇一笑,随即走了进去。
曹殊见她离去,才不舍地收回目光,他转身回到书铺,唇角的笑慢慢凝结,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不觉间,已至立秋。
暑气消去,天高云阔,秋风中已带着些许凉意。
季蕴在睡梦中朦胧闻见外头的秋风萧萧,她醒来时,帷帐正在轻轻晃动,顿觉枕边清凉。
她扶额,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来,随即缓缓地坐起身来,唤了云儿进来。
云儿闻见季蕴唤她,便推门走进卧房中。
她踱步至床榻旁,掀开帷帐后,笑道:“娘子,您起了。”
季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