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鼓励学子走出课堂放眼世间,可您让咱们学子看人间百态、知世间冷暖、为国为民忧患,却不许咱们学子畅所欲言、不许咱们学子点评时事、抨击禄蠹愚政、更不让咱们学子为民为国发声,这又是哪家的理儿呢?!”
“通政使司本就是给百姓诉说不平的渠道,吾等为民发言,怎么就不能上疏投诉?难不成,吾等只是读了书,就不是大楚的百姓了吗?”
“……”
众人七嘴八舌一开口,数不清的字符就往盛苑脑袋上堆,若不是盛苑大声喊停,只怕她就要让这些抱怨话给淹没了。
“首!先!”盛苑嗓门儿大,手里还拿着个不知何时在手的、能放大声量的铁皮喇叭,瞬间,就高声夺人,把乌泱泱一堆人的话声压了过去。
“本官坚持本官的意见,也将继续达成本官的意见!”
“其次,本官取得功名之前涉足朝殿,那是受召应辩,是合情合理合规之举,无需多言!”
“再次,本官鼓励学子接地气,睁开眼睛认识世界,是为了让大家懂百姓之苦、晓民生之艰,让尔等清楚自己所学为何,让尔等清楚肩上所担之职责使命,更让尔等科考时能够言之有物,而不是教尔等当意见的中转站,更不是想让尔等现趸现卖的!”
“再其次,通政使司让百姓发言不假,哪怕百姓目不识丁、没有铜板支付给街边儿的代笔先生让其代书,他们还可前往通政使司,请他们的文书代笔所诉!
听清楚了,这里说的是上疏投诉!而不是让尔等对着政令指手画脚,喋喋不休的用不切实际的想法儿指导朝廷!
尔等连各司各部的职责流程都不清楚,更不晓得朝廷所行政令的缘由,怎么敢跳出来指摘对或不对?”
“再再其次,诸位想要和本官争论,是诸位的自由;可本官不应邀,那是本官的权利,诸位邀约不成前来追讨,强人所难岂是君子所为?”
“最后,本官不管如何,都曾六元及第荣登魁首,汝等既然言必称本官从前如何如何,那么喜欢用本官作为参照,那诸位是不是也要考个状元,才好和本官言之凿凿啊?!”
盛苑最擅长一口气连说一大段话,主打的,就是快言快语、不给对手见缝插针的机会。
她这招,在纵横官场近十载的时间里,面对无数朝堂老臣,也是战功赫赫从无敌手;此时用来对付还不曾出茅庐的女学子们,更是所向披靡。
这不,任是有许多女郎几度张口,竟然都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好容易盛苑说到最后,看样子不准备再说了,众女郎却发现她们更开不了口了。
原因很简单,任凭她们言语犀利、有理有据,任凭她们人多意见多,表现都不错……这盛文臻面对不同质问时的反应,都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
“哦?这样啊!那你有信心考进殿试前三名吗?”
第一千零一十章:惊叹的官学子
直到永兴侯府侧门巷道彻底清净,看热闹的人们纷纷散去,诸人脑海里仍不断重复着盛苑的那句“解元耶?会元耶?状元耶?……皆不是?尔何敢妄加指点耶?自当速去,苦学!”
不管是无功而返的众女郎,还是悄悄指点的幕后人,又亦或旁看者,此刻都极度无语。
谁想到,曾经鲜衣怒马、张扬高调的纨绔盛苑,竟已领悟了“任你言语万千,吾自一句应之”的精妙,任凭众人编写剧本时设计了多少剧情分支,她就是不往里跳。
遇着这么个主儿,确是让大家清晰领会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儿。
……
“苑姐儿,要不咱先回安城侯府吧?”安屿听闻这件事儿时,府外一众女郎早已离去,不过想到当时的情景,安屿还是打了个哆嗦。
不管何时,当朝官员和人数众多的学子起了冲突,说出去都不好听,更不要说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言官们摩拳擦掌,准备借机弹劾。
“回去和在这儿差别有多大?她们要是想寻我,我就是躲到皇城里,她们依旧能找到进出的大门等着。”盛苑磨好了墨,这才看向他去,“要我说,还是功课少,学子们过于清闲,所以要想办法让他们的关注重点在成绩上。”
“……”
安屿见盛苑的情绪不仅没受影响,反而兴致勃勃的磨墨铺纸,无语之余不禁生出感叹:果然,还是苑姐儿适合官场啊!
……
礼部尚书何本出看着面前奏本所具名姓,顿时脑袋有些大了。
“盛侍郎不是才放婚假?这……这新婚燕尔的,不都恨不能黏在一起,咋她还有兴致写奏疏?”捏着奏本的手抖了抖,何本出忍不住对跟前儿的主事吐槽。
主事讪笑两声,试探说:“下官想着,许是……盛侍郎和安侯爷,自小太过相熟,所以成了婚也不新鲜了?”
“嗯,也是,这太熟了也不大好。”何本出掂了掂奏本,忍着把它扔给安随云的冲动,没话找话的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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