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向礼部要说法,若礼部不给,他们就准备告到御前!
眼瞅着一场波及不知多少学子的大乱就要生成,京都方面都做好了防范,甚至有言官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力弹劾,又有不知名人士抛出了问题:“内卫构陷,缘由为何?私以为非剑指女官学子,而在前齐遗民。”
“前齐遗民”四个字儿,就像是冰坨子掉进了沸水里,顿时,群情激昂的气氛不见了。
好吧,就算是读书读成了书呆子的人,也很清楚这几个字儿的分量。
这可不是他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学生能掺合的。
一众头脑发热的学子冷静之后,另有大聪明发挥想象,抛出想法儿:“也许和真实的缘由相较,明面儿上的构陷可能显得更冠冕堂皇?”
这个说法刚面世,就有不少同学接力,发挥丰富的想象能力,编出一堆前齐遗民卧薪尝胆,意图通过接触大楚朝政迂回复国的爱恨情仇故事。
学生们编的故事刚开始画风还很正常,可编到后面儿,竟渐渐开始往演义、传说和禁书风格偏了,偏到最后,闻者听得心满意足之余,不免慨叹,大楚的言论果然宽松!
就在学子们乐此不疲的猜想纷纭之时,又有智者发声反问:“拥大楚户籍者,为楚民;前齐已成烟云,昔时之疆土悉归大楚,其上居民当为楚民,何以‘前齐遗民’称呼之?既是楚民,当享楚民之权,何以区别待之?”
这声质问,好像一声惊雷,在沉醉于戏说猜测的学子头上猛然炸响!
顿时,一众学子大多清醒。
至此,又拉开了第二场争论的序幕。
“前齐遗民能不能立刻享有大楚百姓之权益”这个话题,很容易的将大楚官学子划分成了两个阵营,赞成的和不赞成的都各抒己见。
因为地域关系,大家为了更好的将对方辩驳,在某些个乐于助人的不知名人士的建议下,默契的将争论场定在了官报版面。
于是轰轰烈烈的“延平学子之争”开始了。
就在两个阵营你来我往、各抒己见之时,又有不少匿名者发文提问:“前齐女郎的生存环境与大楚女郎的生存环境截然不同,前齐郎君的传统认知和大楚郎君的传统认知亦是南辕北辙……以楚代齐,换衣冠、言语易,更认知、所想难,若想彻底消除前齐,该当何为?”
这个问题成功的将之前的性别问题,再度摆到名面儿上来。
很快,官报辩论版面儿上的争论,又围绕着性别问题展开。
随着争论话题改变,原本站好的阵营,隐隐地发生了改变。
就在这时,官报上又有不具名人提出看法:“前齐遗民之说,初看理由充分,实则好事者牵强附会而已;至于构陷之说,亦是这般,皆无思想之人,人云亦云而已。
朝廷定罪之时,已言明缘由也。
盖因擅议朝政,非议当今圣上。
诸位若有不平,当就在学学子议论朝政之事讨论,而非不着边际对论。”
此意见一出,很自然的将原本要分开的阵营再度整合。
虽说学子们的看法一时一变,看着,好像很容易受引导;实则,是学子们的“杠精”共性受到了利用。
当然,这一轮儿的争论,之所以这样快的热烈展开,更多的还是涉及到了学子们的实际利益。
很多时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学子,不仅喜欢指点江山议论朝政,他们大多还很自信,常常抱有“当今受够了朝堂上的无能之徒,在听到他们的真知灼见后,感动于他们的雄才大略,大加重用托付江山”的幻想。
鉴于此,大家才会对这等牵扯自己利益的问题,积极争论、文章不休。
……
自从官报连续刊登官学子们的争论文章,官报的厚度就翻了六倍,很难不引起已就业人士的注意。
文人这个群体,很少有谁笔杆子不招欠的,尤其是他们眼瞅着书院这群纯真中透着清澈愚蠢的学子们争论得热火朝天,就更忍不住掺合进来。
这群学子和文人,各自抒发看法、彼此点评抨击,文章写得花团锦簇,词句更是精妙非凡;他们你来我往频频,争论热火朝天,却苦了某些想要左右舆论的官员。
“这群只晓得自己痛快的蠢才!”某姓府邸书房之内,传出无奈的咆哮声。
可惜了他们的安排!
第一千零七章:内阁典籍北厅
典籍北厅内,岑闽舟看看古蕴程,而后刻意忽略周遭那时不时瞄向他的视线,继续研究着茶盅。
良久,首辅言远的一声低叹,瞬间盘活了整个内厅的气氛。
“下官原以为此番波澜源于女郎掐尖儿冒头,不想看到现在却是学子年少气盛之故,大家都是过来人,也是能理解的。”户部尚书安随云忽而展颜轻笑。
言远看了看他,片刻,嘴角弧度略微上翘地“唔”了一声,没有多说。
旁边儿刚荣升为吏部尚书的陈向竹却掀起了眼皮,不冷不热的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