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想拎刀。
哪怕是生长在毗邻齐州,身边儿的人意识形态大受齐州影响,泽州府的女郎们仍旧不适应前齐女郎的待遇。
尤其是已经读书识字明辨事理之后,泽州府的女郎们再看前齐律法书里那些和女子有关的实例时,不说怒火中烧,也是恨不能手撕齐州。
这时候若是再有人忆苦思甜,再作出由奢入俭的假设……那可真真是往沸腾的热油里泼水,怒火飞溅啊!
而这个时候,持有不同信息的女郎,想法儿也会更加不同。
有所知者,必要权衡利弊,舍齐取楚,自是人之常情。
无所知者,则想防微杜渐,恨不能将前齐彻底变成历史的一粒小小尘沙,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最好远远儿的浪迹天涯,永不回来。
而这样强烈的情绪,不需酝酿很久,恰到好处即可。
一场过渡用的考试结束,就是较好时机。
盛苑,和某些女郎,都期盼着这个时机到来。
而这时,负责这第三批运粮的商队,也慢悠悠抵达泽州府了。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杨温农的现况
“嘀嗒嘀嗒嘀嗒……”
杨温农再次从昏睡中清醒,听到的仍旧是日复一日的水滴声。
他试着睁开眼眼,唔,似乎有些困难。
不过他也不执着,毕竟这地牢幽暗,伸手不见五指,睁不睁眼区别不大。
他略有些费力的将捆着铁锁链的双腿挪动分寸,双手撑着半倚半坐起来。
“咱们劝您莫要挣扎,这铁锁链乃是上好的精钢打造而成,您要是非得以肉躯之身抗拒,只怕您的腿折了,这铁链也完好无损呢!”
脑海里不知第多少次浮现出刚清醒时听到的这话,杨温农挠了挠脸颊。
他这次忽然想起了同在户部任职的侍郎盛苑。
记得有次兵部那两位侍郎亲自到户部要款项,安老抠那个尚书分明是怕那俩一言不合就动手,却以职务对等接待原则,把他和盛侍郎推了出去。
考虑到盛侍郎传闻中的战斗力,他当时还颇有安全感哩!
不过想象中的户部群殴场景没有出现,他这边儿尚且拽着对方的左侍郎之乎者也忽悠着,盛侍郎那边儿已经和对方的右侍郎互相吹擂起来。
当时具体的吹嘘内容,他记不全了,唯有零星的只言片语偶尔能想起,其中就有盛侍郎提及祖传利剑时说的那句“削铁如泥?易如反掌也!”
也不知那剑能不能削得动这条精钢铁链?
杨温农咕哝着,揉了揉喊饿的肚子,自寻其乐的想:若尚有归京之时,哪怕还带着这条铁锁链也不要紧,以盛侍郎的为人,跟她借来一用是不成问题的。
想到盛苑,杨温农挠了挠胳膊结疤的地方,轻叹:“我这个左侍郎出了差池,只怕她那个右侍郎就要顶上了。”
朝廷那帮大老爷们,连良知都能放到秤上称,这种于己无利的差事,肯定要牢牢钉在户部名上。
只不知,盛侍郎会不会再度遇袭。
杨温农的忧虑只出现了片刻,就缓缓消散了。
捡软柿子捏的偏好,就连匪徒也不能免俗,以他这个同僚的做派,若是让她遇到这群莫名攻击他、囚禁他、却又不见他的劫匪打劫,只怕较劫匪还要兴奋快乐。
“不过还是不要遇上这群莫名其妙的匪徒为好。”杨温农一边摩挲着寻找附近的小石头,一边忧虑的想,“也不知泽州府的百姓怎样了,此番洪涝过后,那里当是急需粮食和朝廷的安抚。”
想到粮食,杨温农自然而然先搞自己筹集的十几艘船的口粮,登时痛惜不已:“多好的粮食啊!那可都是新粮!这落入江中,只怕糟践不少,恐多不能食用了啊!”
朝中能够用来调度的粮食本就有限,他带去的那些粮食是调用了齐州的粮税,若盛侍郎前来,粮食从那儿出呢?
杨温农仔细想了想,仍旧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国库那边儿,安老抠是舍不得多出的,毕竟户部拿着一口袋钱是不假,可底下嗷嗷待哺争抢着要拨款的嘴巴却多不胜数,安老抠必要留出足够应对各样紧急情况的存粮……可大楚其他地方才上缴清楚各样税收,眼下也无余粮。”
“除非盛侍郎从海外购粮?”杨温农想到这儿,忽然觉着自己有些愧对这个名字。
“若能回到京都,朝廷予我优容的话,我自请去大司农手底下做事儿也不错,若是能培育出好的粮种,能让百姓饱腹,也没白当一回官员。”苦中作乐的杨温农用食指摸着略有些锋利的石头,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上一条凹痕,使劲儿的磨出一条浅浅的痕印。
这里整天幽暗,让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唯有按着直觉时不时划出一条凹痕记录时间,他才有自己还活着的真切感,才能撑下去。
“咯吱~~”
嗯?!又到了每日送饭的时间?杨温农循声看了过去,虽然明知对方不会理睬他,可能看见光亮,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