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欠你好几个‘不难’但毫无进展的项目。”斯文顿脸色一僵,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内阁会议室并不是一个适合聊这种话题的好地方,但事已至此,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在或光明正大或暗中观察地注意着这边,“有什么用?和普通飞机比呢?”
“嗯……垂直起降,能低空飞,多低都行,还能悬停……”令人意外的是,盖尔·纳什的用词却相当朴实无华,还带着股循循善诱的劲儿,活像是教小朋友——因为她正通过生动形象地举例子来论证直升机的用途,而不是直接总结。
“我觉得行,你怎么不早说出来?”冷不丁有人插话,一整个半懂不懂但专心偷听的会议室都被吓得一激灵——是陆军大臣,在座唯一一位货真价实打过仗的军人,他最知道行还是不行。
“元帅,”斯文顿苦笑了一下,“可她说的‘不难’有的时候是天方夜谭。”
然而陆军大臣已经毫不见外地走过去了,开始研究那张草图。虽然海军存在感一直很高,但不得不说,一场战役,决胜的始终是陆军。
“冒昧问一句,怎么就‘你觉得行’了?”财政大臣d·L·g也不干了,这些年海军军费涨得离谱了已经,陆军还要从他口袋里掏钱?搞一个水箱还不够,前些年花钱雇一堆科学家研究什么“压力触发式地雷”还不够吗?不是又要搞新枪吗,还不够吗?
法国陆军还在骑马呢!
海军大臣纯是个外行,但也不遑多让地凑过去了。飞机他们海军都能沾上光,没道理这个看上去似乎更加便捷的直升机不行。
盖尔被一群人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忽然感到有人将她的椅子向后一拖,她便趁势起身,走了开去。
温热的人体从背后拥了上来,然后就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戒指摩擦着戒指,盖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盖尔?”斯文顿注意到她的动静。
“不着急。”她说,“现有的准备应付这一场战争足够了,你至少还有三十年的时间来研究它。”
宛如一瓢冰水浇灭烈火。
这间会议室里的都是人精子,谁都听得出这女人话里是什么意思,预测世界政局走向也正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但……这仗才刚开始打吧?谁有那个本事看那么远,一眼望到三十年后,语气还这么笃定?
唯有斯文顿神情自若。尽管普林斯再三表示盖尔·纳什并非先知或者预言家,但他心里是这么认定的——普林斯无非是担心盖尔受到什么威胁或者利用,但是迄今为止,大英帝国对她的服务表示很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首相终于回来了。
这么一打岔,互相介绍也不必了,战争在即,谁也没心思搞些明知故问的把戏。几下里进度一对,这才发现海军没等内阁审批,就把战争动员令发下去了,“就在我来这里之前,”海军大臣无辜地说。而陆军么更好了,动员令是没敢先发,但发不发的已经无所谓了,动员早就已经结束了。
大英帝国陆军整装待发,今天有船今天走,今天没船海军你这个废物!
“布伦斯比特尔科格的事,你和首相说了?”盖尔悄声问斯文顿。
“没有。”斯文顿也悄声回答她,“但我和元帅说了。”
他本就是陆军部出身,虽然g元帅就任陆军大臣时,他的负责范围已经远远超过了陆军一部,但两人激进的作风倒是对了彼此的胃口。海军也挺激进的,但他们搞工科的跟搞经济的合不来。
盖尔眼前一黑!斯文顿看着一脸的老实巴交,净干些先斩后奏、阳奉阴违的事儿。狙杀威廉二世她自认背后有整个国家背书,结果呢?
她发誓她都听见背后斯内普笑起来的呼气声了,他甚至还挠了挠她的脸!
盖尔忍着把他的手拨开的冲动,努力摒除心中杂念,把注意力放到正事儿去。她望向满脸凝重的首相老头,心里有些同情,海军只是提前发了动员令,陆军的作战计划都悄悄咪咪出到第七版了。
但一场战争,打的从来都不是某些毁天灭地的秘密武器,而是后勤与补给。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又都看了过来,盖尔给看得莫名其妙,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你小子,吃大户吃上瘾了是吧?
好在她也刚刚开完会不久,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有几分家底。
“上一轮征兵结束后pnB所有工厂,包括几家比较大的合作企业,就已经全部进入了战时适应状态,上了名单但暂时还未入伍的工人下午停工接受基础的体能与军事训练,新招募的女工也早就开始排班上岗了,哪怕稍后开完会您把他们全都拉走,至少食品保供这一摊产能不会受到一丁点儿影响。”她向陆军大臣点了点头。
“怎么——就没人罢工吗?”财政大臣懵了,他身后坐着的秘书直翻白眼,“您的工厂难道不是计件的?工人下午不干活,少赚一半钱,训练增加的体能消耗与衣鞋磨损算谁的?”
“算我的啊!”盖尔·纳什比他还要惊讶,“难道士兵们不是为了大英帝国、为了保卫他们的祖国作战?我不仅工资照发,我还加餐加津贴,您推出的那个国民保险,公司出钱再给他们保一份儿,哪怕人已经给运到大陆上去了,他那份工资我还是照发!”
她定了定神,忽然明白过来,不由气得笑出了声:“原来你们都不做统战宣传的?不在军队里的就不动员了?爱国主义、民族主义那些东西……就都没有?”
make British great A——呃,其实现在也还行,make British great forever!British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