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还怪好的!”她有感而发。
“那毕竟是几千条人命。”阿利安娜认真地说。
“那为什么不能放了她呢?”
阿利安娜拧起眉,思索该如何深入浅出地解释这个问题,这孩子还不到十岁!天赋与身世令她早慧,但早慧得也有限,最起码不如阿不思当年。
“谁能跟你那英明神武的大哥比啊!”这死孩子脱口而出!
阿利安娜白了她一眼,慢慢说道:“《保密法》这个东西呢……嗯,我也不知道该说它好还是不好,总之有很多人认为应该废止它,其中之一的论据就是类似于‘泰坦尼克’号的情况:如果麻瓜遇见了灭顶之灾,巫师难道就干看着?这个时候,无论是依法判决盖尔,还是找个由头让她无罪释放,都会被认为是……某种信号,是英国魔法部在明晃晃地表态支持某一方。”
“那也不能就一直关着她吧?”小姑娘有些急了,母女天性是斩不断的,“他们都说阿兹卡班很可怕!”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有时候真觉得她是活该!”阿利安娜露出一种想笑又不能笑的神气,“你不知道,那船上有根烟囱不知怎么折了,要么干脆别让它砸下来,要么别让它砸着人,你猜你那天才的妈是怎么做的?”
利芙傻傻地摇了摇头。
“她当着满船麻瓜的面,把一整个烟囱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花瓣!”阿利安娜又好气又好笑,“美国魔法国会里有几个死硬派老顽固咬死这个不放,阿不思说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那还挺浪漫的,我说。”利芙中肯地说,“原来我妈妈还是个富有情调的人?”
“她是个很坚强的人,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阿利安娜笑了起来,“和她遇到过的困难相比,摄魂怪不值一提。”
被朋友盛赞的盖尔·纳什小姐正在拆一份包裹。阿兹卡班当然不能收快递,这是来岛上送人的忒修斯·斯卡曼德偷偷塞给她的。
“你看上去和刚入狱那天没什么不同,纳什小姐。”年轻的傲罗神情惊异,透过铁栏杆,他看到窄小的通风窗前搭着一根皮带,上面晾着毛巾和袜子。
“离我远点,我身上已经有味儿了。”盖尔板着一张脸,还穿着被捕那天的军装。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忒修斯悄悄将那份小包裹塞进囚室,“如此的……冷静,而且正常。”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顺风顺水的白富美、随便想想就有很多快乐的回忆吧?”盖尔瞥了一眼上面熟悉的字迹,立马不敢再看,“容易得很,只要想想我糟心的事业,摄魂怪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她想让忒修斯把包裹带回去,那是斯内普寄来的。她要是拆了,半个岛的摄魂怪闻着味儿就来了。
但是忒修斯没走,他固执地等候一个答案。
“怎么?”盖尔有些不耐烦了,“好奇”也是正面情绪,她现在很危险。刚入狱的时候没经验,缩在角落里哭了一下午,又足足躺了三天才能勉强起床进行一些活动。
“只要风向不改,或许有一天我也免不了会到这里来,以囚徒的身份。”忒修斯放出了他的守护神,一只娇小聪明的凤凰,穿过铁栏栖在盖尔膝头,“麻瓜是不是快要打仗了?会死很多人,对不对?”
没必要,盖尔想说“一战”只是亲戚内讧,无所谓正义与邪恶。但她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忒修斯·斯卡曼德来说,那是他的同胞,护卫同胞就是天然的正义。
“大脑封闭术。”她点了点太阳穴。
“什么?”
“……啊?”
电光石火之间,盖尔明白过来——合着现在还没有大脑封闭术是吧?也是,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刚刚开始研究大脑呢!
看起来在格林德沃出现以前,巫师们的生活还是相当……田园牧歌的。战争是对外的,比如巨人,比如妖精;黑巫师是单蹦个的,没啥野心,也不成气候——现在的巫师压根就没有大脑封闭术相关的需求。
“或许西弗勒斯会乐意教你,我就是他教的。”盖尔诚恳地说,“他要是骂你,不代表他不乐意,他也骂我来的。”
“怪不得你说你没多少快乐的回忆。”忒修斯喃喃着摇头,他是常去找阿利安娜的,和利芙颇不生疏——这家人的烂账也有所耳闻。
嗯?误会!!!
盖尔赶在摄魂怪快乐干饭前清空了自己的大脑,她在囚室地板上躺了个“大”,包裹轻飘飘地压在她胸口。
会是什么呢?
总不会是个门钥匙,忒修斯事先铁定检查过——也不一定,邓布利多知道她随时都能从这里逃出去,说不定会让忒修斯少白费力气。
她缩回一只手,将缎带抽开。
包裹的内容物果然很简单,只有两份报纸和一只小盒子。她先去看报纸,发现那是当日的《泰晤士报》:
蒙上帝洪恩:最尊敬的乔治五世国王陛下册封陆军总参谋部某部门盖尔·纳什上校为嘉德骑士,纹章院即日起开始为其绘制专属纹章。若明年六月之前有在位嘉德骑士离世,那么纳什上校将于明年六月的嘉德日拜领勋位。国王陛下特许,纳什上校即日起就可以在签名中冠上“Lg(粗体)”的缩写。
下面压着的《预言家日报》则简单粗暴地转载了这则新闻,又花了一整版为广大巫师科普这枚麻瓜勋章的无上地位和一整套繁杂琐碎的流程。
两份报纸之间夹着一张米黄厚纸,有人在正中间画了一面盾形,两边打着一对矩形格子,标注“动物(可以没有)”,盾形下面画了一堆波浪线,大概是绶带,空白处拉了个箭头,写着“箴言”。盾形中间则密密麻麻地写着“动物、植物或者图案或者其他什么意象,您只管想,我们负责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