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堆里,朱瞻埈闷哼了一声。本文搜:86看书 免费阅读
第一反应是推开压在身上的石块。
他肩膀火辣辣地疼,鲜血已经染透了整片衣料,可他没来得及在意。
环顾四周,他瞥见士兵们呆立在原地,怒火蹭地窜上。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谭桥皱眉上前,还没碰到朱瞻埈,就急道:“公子!您受伤了!”
“滚一边去!这点小伤死不了人!”
朱瞻埈冷冷挥手,语气不带一点婉转。
“赵金那老东西阴险无比,绝不能让他溜了!”
他迈着不太协调的步子,走到一个瑟瑟发抖的管家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扯住对方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拖过来。
“说!密道那头,通往哪儿?”
管家脸上一片惨白,舌头直打结:“回殿……殿下,密道另一头……通城外啊……废弃……的土地庙!”
“土地庙?”
听见这几个字,朱瞻埈眉毛一挑,径直摆手喊道:“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关起来,别让这家伙跑了!”
周围立刻有人应声:“遵命!”
朱瞻埈扫视四周,密道虽然塌了部分,前方却能隐约见到一点亮光,挺能走的。
“谭桥,带一队兄弟继续沿着密道追,赵金这条老狐狸别让他给跑了!”
“明白!”
谭桥领命,也不多废话,挑了一帮士兵便钻进密道。
步子恨不得贴着地走,只怕惊动了目标。
朱瞻埈正要转身,身后有一名士兵忍不住追问。
“公子,那您去哪儿?”
“抄近路!”
朱瞻埈冷笑一声,“跑废弃的土地庙去!我要瞧瞧,赵金能耍出啥花样来!”
语气里透着锐利,他带着剩下兵士,顺着庄园后门,借着点点残光走出了地道。
夜晚凛冽,寒意钻进骨子里。
朱瞻埈胳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却丝毫不影响他跨上马鞍,同时喝一声策马!
一行人在黑暗里如离弦的风驰电掣,只为赶往城外那土地庙。
终于到达荒野,朱瞻埈瞧见远处那凋零破败的庙宇就勒住马缰。
“赵金早就安排好了马车接应……我们来的太慢。”
“那……现在咋办!”
朱瞻埈眯起眼仔细瞧,那几辆马车尾气都没看着。
地上脚印倒是密密麻麻,像一窝乱爬的野鸡。
他没多想,直接挥手:“冲进去!”
残破的庙宇安安静静,朱瞻埈扫着四周。
供桌上几支蜡烛,还残喘着火光。
那茶杯旁附着点点茶水热意,赵金这帮人,跑不远。
他端起一只杯,微微皱着眉往鼻尖凑了凑。
这茶味儿,怪得很哪!
不似寻常百姓家中会用的那些粗茶。
正沉思,另一个士兵从角落里翻出一件东西。
“公子!您看!”
说话间就把东西递到他手上。
朱瞻埈低头一瞧——一件衣服。
熟悉的布料裁剪,一看便知是倭人的袍子。
霎时间,他巴掌往桌上一摔,气得脸上没了血色。
“怪不得让咱们撞空头!原来他们藏这些人里头来了!!”
他这段时间光查那些高层了,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这些百姓身上。可这些人还真就隐藏在百姓之中。
“公子,现在怎么办?”
朱瞻埈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庙宇后方,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朱瞻埈握紧绣春刀的手指节发白。
往前三十步外就是浅滩,五艘龟甲船正在涨潮中摇晃。
船身覆盖的生牛皮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光。
这根本不是普通倭寇能拥有的战船。
“殿下,船尾有硫磺痕迹!”
谭桥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这帮杂碎带着猛火油!”
话音未落,尖锐的哨声刺破夜空。
礁石后突然窜出数十黑影,手中倭刀寒光连成一片浪涌。
朱瞻埈瞳孔骤缩,这些人的步伐分明是戚家军鸳鸯阵的变阵。
领头的独眼武士竟穿着羽林卫的制式胫甲。
“留活口!”
朱瞻埈挥刀架住劈来的利刃,刀刃相撞迸出火星。
他顺势旋身,刀柄重重砸在对方喉结。
“那个独眼龙要活的!”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郑沧澜的战船不知何时已包抄至海湾出口。
朱瞻埈余光瞥见船楼上的八牛弩正在调转方向。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弩箭瞄准的竟是自己所在方位!
“殿下当心!”谭桥飞扑而来。
三支丈余长的弩箭破空而至,将方才独眼武士站立处的礁石炸得粉碎。
飞溅的碎石在朱瞻埈脸颊划出血痕,咸腥的海风里突然混入一丝檀香。
这是郑沧澜佩刀刀鞘上的龙涎香!
电光石火间,二十年前的一桩悬案闪过脑海。
洪武年间锦衣卫案牍库曾记载,倭寇细作首领“海东青”每次行动后。
现场都会留下龙涎香气息。
而郑沧澜的父亲,正是当年追查此案时蹊跷坠海的锦衣卫千户...
“原来你们郑家才是养寇自重的海虫子!”
朱瞻埈突然大笑,反手将绣春刀掷向船楼。
寒光穿过硝烟,精准劈断八牛弩的绞盘绳索。
“谭桥!东南礁石堆里有我们埋的霹雳炮!”
郑沧澜的狞笑凝固在脸上。
他脚下的战船突然剧烈倾斜,二十个密封陶罐从海底浮起,引线在浪花中嘶嘶作响。
这是工部最新研制的火龙出水,本该在三日前运往战场。
“殿下好算计!”
郑沧澜挥刀砍断缆绳想要跳船,却见朱瞻埈手中举着半块鎏金虎符。
正是从赵金密道中找到的调兵信物!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朱瞻埈的声音穿透火海。
“洪武二十四年兵部遗失的虎符,怎么在赵金手里?我的好大哥到底许诺了你什么?是五军都督府的帅印,还是入住水师总督府?”
火光冲天,海浪翻卷,郑沧澜的旗舰在爆炸中化为一堆破碎的木板。
朱瞻埈立于船头,被海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凝重。
郑沧澜没那么容易死。
这狗东西狡猾似鬼,从他爹那辈就和倭寇勾结。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束手就擒?
“殿下,贼船已被炸毁,贼首郑沧澜生死不明!”
谭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兴奋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