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雪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伸着手,“你再诊诊,别搞错了。”
府医也知道,这位元侍妾可是被赐了避子汤的,毕竟药就是他配的。
但确实是怀孕了。
他的医术还没差到连喜脉都诊不出来。
不过府医也不多嘴,只再次切脉,并再次恭喜:“姑娘,确实是喜脉。”
元香雪整个人都抓狂了——
怎么会啊?!!!
她特么地不想生孩子!
这破医疗条件,生产就是九死一生啊!
元香雪面色沉重,盯着府医,问:“避子汤是你配的药吧?怎么回事啊你?!你这医术……”
府医心里哪叫一个无语啊,避子汤又不是万能的。
一旁欣喜若狂的秋霜终于回神,眼见自家姑娘竟然在质问府医,赶紧上前笑道:“张大夫您别见怪,姑娘也是惊着了。”
终于有了姓的张大夫捋须,淡然处之:“姑娘恶心呕吐是妊娠反应,加上马车颠簸,吃些酸的就好了。”
元香雪冷着脸,已经冷静下来。
打胎是不可能的,别说梁毓景让不让,就这时候的破条件,无痛人流不要想,那些打胎药指不定就吃死人了。
而且就算仔细用药了,小产也很疼啊,元香雪一点都不想重温穿越之初的痛苦经历。
那么,就只能生下来。
怎么生?
元香雪深吸口气,看向在她心里已经被打上医术不精四个字的张大夫,温声细语:“你先别说出去,等问过王爷的安排再说,懂?”
张大夫依旧淡然处之:“老夫诊脉过后肯定要去回禀王爷的。”
元香雪就看向秋霜:“你一起去,问一问,可否隐瞒一阵时间,至少要到了秦州再说。”
“是!”
等人走了,元香雪才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心情很是复杂。
算算时间,这应该是梁毓景“养病”的时候怀上的。
这时机,说好的话,离开了京城,至少只需要应对明面上的便宜姐妹们了。
说坏的话,怀孕初期三个月是最容易小产的时候,偏偏要在颠簸的马车上度过了。
元香雪忍不住长叹:“哎!”
这时,车帘子被掀开了,梁毓景没什么表情抬腿进了来。
车帘子刚落下,梁毓景就笑,笑得格外灿烂。
元香雪就很气:“笑什么!那个府医赶紧换了,避子汤都避了个啥?医术不精!”
梁毓景依旧在笑:“这叫什么?避子汤都挡不住!说明本王的种子厉害啊!”
元香雪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揪着避子汤说了,毕竟已经于事无补,只能尽量找补了。
“这消息得瞒着,刚出京呢,我可不想出意外。”
梁毓景点点头:“自然,府医说你最好吃些酸的,我让福全去找了。”
元香雪就很无语:“我之前以为是晕车想吐,结果知道是怀孕之后……我就没感觉了,一直到现在,压根不想吐。”
梁毓景稀奇地看向她的肚子。
元香雪伸手,拉过他的手,覆在肚子上:“平的,啥感觉都没有。”
梁毓景神情认真:“这才一个月,肯定没长大。”
听他这么说,元香雪立刻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怀孕原理,顿时就有点怕了——
人生人,吓死人。
“回头我就把小雨伞给搞出来,避子汤太不靠谱了。”
虽然没搞懂雨伞怎么和避子汤扯在一块儿,但梁毓景结合语境,有了点猜测,他挑眉问:“什么意思?”
元香雪冷哼:“明白告诉你,既然这次意外怀上了,我就生了,但我就生这一个。”
梁毓景脸上的笑意没了,但竟然没有生气,他平静道:“倒也不出本王预料。”
元香雪倒是有些讶异了,刚要揶揄几句呢,这时候马车突然颠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朝左边歪倒,梁毓景眼疾手快一下接住了她。
“小心点!”
元香雪狠狠皱眉:“这都什么破路啊!还官道呢!”
梁毓景揽着她,也很无奈:“官道本就是这样,至少还有路,有些地方根本就是荒草碎石。”
在这一刻,元香雪深深地思念起水泥路了。
“对了,以后每年是不是还要进京过年?我可以留守秦州的吧?这破路我是绝对不会再走第二次的!”
梁毓景沉吟:“回头我就上奏修路,用你之前说的方法,肯定能在今年修好。”
元香雪忍不住嘲讽道:“你上奏了,那这路就算朝廷修的吧?呵呵,难以想象,到时候这条路会是多少人的血泪史。”
“怎么会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元香雪就随口道:“不提修路过程,就说这条路修好了,上下伸手的人太多,过路费就会上涨,而有门路的人——比如皇亲国戚,合理避税还不简单?这样一来,一些人上涨了,一些人却免费了……”
元香雪摇摇头:“尤其还涉及到了朝廷官员,这就是贪污索贿的好地方啊!那些没权没势的大商人,本来走以前的官道还能赚点,一旦路修好,官员就有了光明正大索贿的机会,他们得付出更多的孝敬……”
梁毓景想反驳,这种情况建立在品行不端的官员身上,只要……
“你别觉得不可能,你平时接触的官员是什么样的?”
梁毓景沉默了,然后他说:“也有公正廉洁的官员。”
元香雪轻笑:“一双手都能数完吧?而且,人心易变啊秦王殿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话多,而且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或许是终于离开了京城,元香雪觉得她的胆子变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