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雪笑了笑,挥手让秋霜去泡茶。
开门见山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有事吗?”
谢侧妃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妾身是来求亲的,谢家虽已是寒门,但也还称得上有名有姓,家中长房三哥谢青林,今年十九,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元香雪闻言既震惊又好奇,谢侧妃这种前望族之女,竟然还能看上个奴婢……
这倒不是说奴婢不好,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有等级之分、门第之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家现在就属于这个状态。
因为学识、阅历这些东西,是抄家抄不走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谢侧妃都好好的,只要梁毓景没有公开放话说什么,外头人多多少少都会给谢家人几分薄面。
这么一来,即便谢家现在落魄了,只要奋发图强,不管是经商,还是耕读,都是一条崛起之路。
当然,最快捷最容易的,就是等着梁毓景带他们鸡犬升天。
元香雪在心里过了一遍人选,感觉就一个张婉儿勉强能行,至少人脉够得上。
“那你是看上谁了?”
谢侧妃果然道:“张婉儿。”
元香雪立刻表态:“这事儿我不会阻拦,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嘛,不过张婉儿答应不答应……我可不能做主。”
谢侧妃清浅一笑:“这是自然,若是婉儿姑娘不同意,妾身也不至于强逼她。”
说完了正事,元香雪便打算端茶送客了,不过她还没动作呢,谢侧妃就起身告退了。
秋霜进来收拾茶具,闲聊了一句:“王妃,谢侧妃这是打算搭上谷嬷嬷的关系?”
“搭上就搭上呗。”
元香雪笑了一下:“不过张婉儿也不一定会同意。”
张婉儿今年正好双十年华,平日里也没透露出什么意思来,前几年的时候,程、卢等人都生怕她爬床,但直到现在也没有。
可也没嫁人,与秋霜、曼玲、月见这三个早早就自梳的侍女不同,张婉儿的态度很模糊,叫人看不明白。
不过这与元香雪无关,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也不会影响她半点。
谢侧妃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请了张婉儿去棠棣院,只是结果如何,倒是没传出半点风声来。
等到了傍晚,梁毓景冷着一张脸过来。
元香雪一开始没注意到,后来发现了,表情就意味深长起来:最近朝廷可没发生什么大事,且梁毓景的抗性也高,一般大事都能面不改色了。
那么,现在冷着一张脸是因为什么?
“谢侧妃和张婉儿没谈拢?”
梁毓景看她一眼,语气平平:“自然没谈拢。”
“说说呀,别问你一句你回一句。”
元香雪一脸“我要听八卦”的模样。
梁毓景翻了个白眼:“她不愿嫁。”
“然后呢?为啥呢?总得有个理由吧?”
“…………”
“说呀,什么样的理由有这么难以启齿啊?”
“……说是倾慕我多年,想要侍候一辈子。”
元香雪瞬间无语,这理由可真是……
“但是张婉儿看着也不像那种人啊,这几年她的机会很多,一直都没这个意思啊。”
梁毓景也搞不懂,如果早就有这个意思,何必一直藏到现在?
而且,这藏的也太好了吧?梁毓景愣是没察觉到半点。
“或许只是托辞,反正我是没感觉出来。”
“对啊,不然凭借谷嬷嬷对你的情分,你就算抬她做侧妃都行,难道是看着王妃、侧妃都满员了,她不愿意屈居侍妾之位?”
元香雪支颐,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但也说不通啊,她现在可是后院的大管家,想动点什么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程侧妃看着聪明,但其实大愚若智……”
梁毓景翻了个白眼:“别猜了,我就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嫁人,嫁谁我不管,要么走人,反正现在一切步入正轨,又不求着她。”
“……就算她嫁了人,你还敢用?”
“放心,今年回京城我会带上她,然后找个机会,把她赶出王府就行。”
元香雪不禁笑了一下:“你还怪体贴的,怎么?怕现在把人处理了她报复我?”
梁毓景看她这笑,烂漫又璀璨,顿觉心中烦闷全消,也笑:“是啊,对你好吧?那你是不是表示表示?”
“少来,你这样做,恐怕谷嬷嬷会心里不舒服,好歹是你奶娘,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吧。”
元香雪这话音刚落,秋霜就探头探脑进来禀告:“王爷,王妃,谷嬷嬷在外头求见。”
“听见没,说曹操、曹操就到。”
梁毓景深叹口气:“请进来吧。”
谷嬷嬷今年五十五岁,一张容长脸显得她愈发严厉,不过比起以前微微发福了一些,看来养老生活过得不错,都长胖了。
“奴婢见过王爷
、王妃。”
“嬷嬷快起,坐着说话。”
谷嬷嬷没起,也没坐,直接跪了下来。
梁毓景赶紧起身去扶,一把就把人拉了起来,语气不好:“嬷嬷这是做什么?您养我这么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谷嬷嬷叹气,“殿下有情有义,只是奴婢的孙女无情无义,竟还痴心妄想服侍您!奴婢教养她无方,特来请罪。”
“嬷嬷言重了,我怎么怪罪你。”
梁毓景其实也不好说其他的,因为他确实不想纳张婉儿为妾,说的多了,别人还以为他松口了。
谷嬷嬷眼底闪过失望,她自然是听出来了,殿下真的没那个意思。
如此也好,本来谷嬷嬷就不同意,若是有这个心,早就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