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睡了一觉,意识清醒多了,他下意识接过水杯喝了两口,难受的感觉稍平,只是他身体心神都劳累太久,忽然大病,多少有些杯水车薪的意思。
等他压制住这些难受的感觉,抬起眼,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险些没握住水杯。
萧风遥——
他瞳孔微震:“……你怎么会在这?”
得。
看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少爷心说这样也好,免得还要费神去解释为什么要照顾他,但对着这样的谢慈,他也做不出之前那般冷脸,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挑了下眉,“这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儿?”
谢慈无论面对什么考试都转得飞快的脑子,这时候却不起作用了。
萧风遥忍住想笑的心情,故作肃然:“你知道你刚刚都做了什么吗?”
谢慈神色微僵:“……我打了人。”
打人?
就他刚刚那个样子能打谁?
那都已经是原剧情当中的内容喽,他的大主角,不会做了个噩梦反倒把现实忘了吧?
不过这样的谢慈很少见,萧风遥坏心眼地打算先不告诉他,只是自顾自帮他把衣服披好,飘飘然给人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之后,就下楼端粥去了。
谢慈本就还在病中,若是平时还有精力强装体面与淡定,可现在的他,却几乎是最脆弱的时候。
在萧风遥看来,他只是动了些心思逗了逗人,但对此时的谢慈来说,一个眼神几乎就让他认定了自己打伤人的事实。
他攥紧床单,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接下去会受的磋磨只多不少。
良久,他忽然自嘲似的一哂,起身下了床。
相比起其他少爷,萧风遥对他,已经够仁慈了。
协议上写的那么多东西萧风遥几乎一条也没用,现在他真的做错了事,萧风遥却不可能为了他这么一个玩具,真跟其他人对上了。
嘴唇又被烧得有些干渴,谢慈已无力去顾及,他拢了拢外套,慢慢走下了楼。
然后就看见萧风遥正把一个小瓷勺放在嘴边,试了试粥的温度。
谢慈默了默。
转头看见他,萧少爷难得有点茫然:“你怎么下来了?”
不是还在难受吗?
但这话萧风遥没说出口,他与谢慈认识的时间不长,太过关心就有些越界了。
若系统能听见萧风遥的心声,恐怕只会送他两个字:呵呵。
谢慈站在原地没动,萧风遥挑了下眉,主动走过去,想把人牵回房间,然后就听见谢慈说:“他们要多少赔偿。”
萧风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赔偿?什么赔偿?
第9章 分寸 “……我可能还不起。”……
看他这样子,谢慈不知为何,忽然放松了一些。
他语气平淡:“我打了人。”
萧风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刚才逗人留下的话柄,突然干咳了好几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谁说你打人了。”
他的手指不自觉摩挲着碗壁,面上却嗤笑着虚张声势,“要真打了人,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谢慈定定盯着他看了几秒,也不知信没信,最后只偏过头,把痒意压抑在胸腔里,低低咳嗽了几声,没再说什么。
萧风遥一见他这神态就又装不下去了,连忙把人抱到沙发上,找来一条小毛毯给他搭着腿,语气十分不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动。”
小碗里的粥已经凉了,萧风遥重新给谢慈盛了半碗,坐到他身边,舀了一勺,递到了他嘴边。
谢慈看着少见的堪称神色温和的人,却半天没有动作。
他不是十来岁的孩子,从他拿着协议站到这个人面前的时候,他就从未想过能够全身而退。
他早听说h市那几个纨绔玩得花样之多,下手之重,哪怕萧风遥看上去似乎比他们好些,他也不可能真的有什么好下场。
医院走到会所的那段路上,他早已想象过以后自己会承受的无数种场景,但无论什么样的场景,都不该是像现在这样。
而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值得萧风遥这样对待他。
他想,如果那个他打人的记忆是梦,那现在这个亲手给他喂粥,照顾他的男人,又算是什么?
萧少爷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仔细听来,又似乎夹杂着无奈:“谢慈,快凉了。”
在男人催促的目光下,他张开嘴,慢慢把粥吞了下去。
很适宜的温度,明显精心调试过。
他怔了一瞬,忽然不敢再吃下去:“……我可能还不起。”
萧少爷内心的震惊无可复加:谢慈身为主角,竟然已经穷到连一碗粥都买不起了吗?
对此他表示:“一碗粥还要你还?我萧家还没有穷到那个程度。”
不是这个。
谢慈垂眸,重新陷入沉默,却也没再拒绝萧风遥的投喂。
发烧的人总易犯困,谢慈吃完粥没一会儿就又有些睁不开眼了,萧风遥把他抱回床上,动作已然十分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