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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几人都不会记得,只有裴忌这个早死的还记得。

所以他道:“……不曾。”

相见不相识,自当是不曾见过。

太多话无从诉诸,那些埋藏在一场场惨烈死亡里的疑问,现在问出也不会再有答案,裴忌纵使再是个怎样生死无谓的人,也难以轻易揭过去。

趁几人沉默不语的空档,他忽然抬起头,一一扫过眼前这三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挑唇一笑,虎牙锃亮:“杨将军不是说,请我来下棋吗?”

棋呢?

杨康年自然是没有备棋的,这只是个请人出来的由头,马车颠簸,不便下棋,这些个风雅之事,还得是在府中。

更何况杨康年自己也不知为何今日会唤裴忌前来,只是凭着那股熟悉之感,觉得这人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便想试探一番,不料,裴忌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胆。

杨康年更觉这人有趣,便道:“此马颠簸,棋盘不在此地,自在府中,殿下可要与我们一同乘车而去?”

裴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再次露出森森白齿:“将军府我就不去了,以我如今的身份,将军最多能召我见面,又怎么能轻易将一个身份低贱的质子带出宫?”

这说的倒也是事实,但杨康年总有种被他制住的错觉,与诡辩失败之类相似,那种熟悉之感愈发强烈,可他向来记忆力甚好,搜肠刮肚也没在脑子里找出他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最终只能归为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在外面等久了,几匹好马也冷得直跺脚,寒风比裴忌来时更大了,四皇子被窗帘子缝隙里钻进来的几缕冷风冻得瑟瑟发抖。

他的身量虽与一般男子大差不差,但身形却纤细得多,一个劲往古铜色的马复身边凑,人高马大的马复马将军皱着眉头反复推拒,最终还是由他去了。

杨康年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年轻质子:“裴公子,当真不愿意去我将军府一坐?

裴忌摇了摇头:“若是杨将军不下棋,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宫中还有人在等,怕他等得伤心,又是一番好哄。”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好奇:宫中有人在等?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可惜三人当中唯一会因此而发问的司马胜正冻得瑟瑟发抖,他再好奇也不想待在这寒风当中继续跟这么个人精掰弄真假,哆哆嗦嗦用马复宽大的肩膀挡着风,压根没这个心思追问。

他不问,其他两人想到这是裴忌自己的私事,自然也不会问,杨康年虽然有些言犹未尽,仍摆手让裴忌离开。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却不想裴忌本已经退出马车,忽然又掀开帘子,探回头来,挑唇笑问:“哦,对了,陛下的寿宴将至,我还想问问,二位大人和皇子殿下,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司马胜本就已经很怕冷,见他这么大喇喇地掀开门帘,寒风就那么冷冰冰地扑了他们三人一脸。

四皇子顿时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快拱进马复怀里了,喊声堪称凄惨:“把帘子,帘子关上啊——”

裴忌挑了下眉,显然不是真的要问他们三人准备了什么生辰礼,慢悠悠的将帘子合上,利落地跳下马车,眉眼舒展了不少。

司马胜有被他这十分刻意的玩笑所嘲到,抓着马复跟个暖炉似的手,那模样恨不得冲下去将裴忌狠揍一番:挑衅啊!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他明日就在父皇面前参他一本,他明日,他明日就……啊嚏!

司马胜哭丧着一张脸,感觉自己快得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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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做事恶劣些才符合裴忌的风格,他甚至是哼着小曲回到院中的,虽然音调嘶哑难听,一听就是五音不全的那类人,但这时候也没人会跟他计较这些。

内院的门跟前,角落里的太监缩着脖子,蜷缩着身子,衣衫单薄,怀里抱着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看到裴忌时眼睛似乎亮了些,一看就是在等他。

裴忌一看这纤瘦的身影就知道是谁,他脱下自己的大氅,从背后裹住太监的身子,又把那包裹放在一旁,把这双冻得青紫的双手捧进掌心,哈了两口热气:“公公那般怕冷,今日穿这么少,是在勾引我心疼吗?”

李道生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只不过常常碍于身份先忍了,但他有多记仇,裴忌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睚眦必报,这才是司公的本性。

他一闻就闻到了裴忌身上那昂贵又不同寻常的熏香味,哪怕冻得青紫的手也很贪恋着大手的温度,却毫不犹豫甩开男人的手,冷冷一嗤:“奴才如今连暖床的身份都算不上,怎么会勾引殿下。”

“公公……”裴忌把他拢进怀里,引着他的手环到自己带着体温的腰上,撒娇似的,拱着他后颈露出来的那一截皮肤,“公公,公公又在生我的气了呀……”

撒娇对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