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卑微的野心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任由对方取舍。
无论结果是讥他痴人说梦也好,嘲他白日妄言也罢,但只要裴忌点头,他就能用野心这条绳,把他们两个紧紧捆绑在一起。
裴忌微微一愣,握紧了这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指,勾起唇角,凑近了这人耳畔:“公公,想爬到哪个位置去?”
李道生未出声,只朝东南方望去。
谁都知道,那是金銮殿的位置。
要争,要抢,要爬,就应该爬到最高的位置上去,不然之前所受的苦楚,又算什* 么?
裴忌看得懂。
他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嵌入李道生微松的指缝间,又扣紧了,免得因为以往的恶劣行为导致看上去是玩笑,然后道:“公公,你想要的,我都知道。”
他晃了晃扣紧的两只手,满是刀疤的手背和温冷细白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不知是什么原因紧紧交缠,正合了他话中横生的暧昧,“我没公公这么大的夙愿,只要公公跟我缠在一起,别松开,我就心满意足了。”
此话一出,却是小九公公未曾料到过的结果,他愣愣看着年轻凶残的裴忌,目光跟着裴忌落到交缠的手上,又落回来。
从出生起便受尽磋磨的阉人垂下眸,眼里好像燃起了什么幽暗的火焰,从指尖纠缠的地方起,一直蔓延灼烧到心尖儿。
他舔了下嘴唇上的血,声音低哑了不少,乍一听,竟然有些像个寻常男子,“奴才不会放过你的,殿下。”
裴忌不会相信李道生这拙劣的伪装,他清楚地看见,这个阉人此刻眼里怔怔惶惶的幽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那么冷,又那么明亮。
裴忌有些忍不住了。
他好想把这团阴阴冷冷的火焰捧在手心里,看他在自己身上会留下什么痕迹,或许是永远都祛不掉的疤痕。
他想看他被压在自己身下,想看这种时候李道生还能不能攥紧手中的狗链,想看他会不会喜欢收紧项圈,在窒息和眩晕当中把厌恶说成是喜欢。
光是想想,裴忌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兴奋起来了。
最完美的情况下,他们会一起生,会一起死。
裴忌漫不经心地想,这一次他要是又死了,一定还纠缠着李道生跟他一起下阴曹地府。
于是他扣着阉人的手,把这人朝自己拉过来,看他跌倒在自己怀里,忍不住挑了下嘴唇。
但很快裴忌唇角的弧度便淡了,因为他发现,大概是早年在太年幼的时候受过酷刑,他年轻气盛这么高的体温,却捂了好久才能把这只手捂热。
于是裴忌又想,算了,他还是舍不得看李道生死。
他拿着烧火钳拨弄了一下炭火,努力搓热李道生的另一只手,心道,大不了他一个人死就好了。
李道生不知裴忌这些想法,年轻炽热的躯体怀抱着他,让他的脸颊不由得染了些新颜色。
他用很轻的力道靠在裴忌身上,就算比寻常男子纤瘦些,但毕竟这么大一个人,压在裴忌肩上的力道却始终轻如鸿毛。
连名字都只是个贱名的李道生,还是太小心了。
手臂紧箍在人细腰间的裴忌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松了些力道,强压下眼里那掩不住的深渊,嘴角微微下落,硬生生让人看出了几分可怜兮兮:“公公是不喜欢靠近我吗?”
李道生支撑得有些僵硬的身子稍稍松懈,他抬起头,脸颊上的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简直如同那些话本当中描写的美娇娘一样动人,嘴上却还是说冷冰冰的:“没有,主子。”
裴忌并不完全相信,他用指腹打磨着那几分颜色,轻声道:“放松,公公。”
“就算不喜欢我,身体也不用那么僵硬。”
他挑逗了一下李道生可怜的耳垂,正经不过几秒,恶劣的心思很快又冒了头,“我可是喜欢公公喜欢得紧呢……”
李道生侧过头想避,但总也避不开,旁人对这常夸在嘴边的蜜语甜言尚且留意三分,更何况像他这种思虑向来重的,反倒会因为这句话搅乱了心思。
他知道裴忌现在对他这幅残损身子有几分兴味,但残缺总是不如完整好的,一时有了兴味也罢,那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一年半载,这副身子玩烂了,也就腻了。
更何况,那日裴忌梦中喊出之人,必定是珠玉在前,又怎会像他这样……
想到这里时,李道生突然微微一愣。
他谨小慎微惯了,向来记性很好的,现在绞尽脑汁地想,竟也想不起那个名字了。
不过……忘了也好。
李道生垂下眸,骗骗自己,免得时刻牵挂在心间,常为此心痛烦恼。
疏通了自己那一点不甘,他终于舍得放松自己的身子,让自己贪恋一点这怀抱的温度。
他听见裴忌在他头顶低声感叹道:“公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