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比平日里更加心思阴沉的眼睛,突然就猜到了什么。
他拉了一根藤的凌霄花过来,又随手把它扔到墙头去,淡淡道:“司公担心这个?”
担心靠山山倒,担心鸟尽弓藏,担心自己还没有达到权势滔天的地步,只能得一时的盛荣,又要沦为刀俎鱼肉的局面。
毕竟皇权不比其他,在没有绝对的掌权之前,不可轻易撼动。
但这本书中,李道生既然能成为主角,那便不是空口无凭的。
裴忌于是扯唇一笑,毫不顾及地撕开了大梁的遮羞布:“要我说,那老皇帝活不了几天了。”
“届时必定有皇子来继承帝位,三皇子虽受宠,也封了太子,但最多占个名正言顺,其人什么做派,公公也已经看到;二皇子耳根软,喜欢听亲信的话,当傀儡不错,当君王不行;至于司马胜,身边的人不死上一两个,他是不会醒的。”
“杨康年他们的态度太温吞,说好听点,也就是心系黎民百姓,总想着打了仗,百姓们便会受苦,但稍不留心就会被周围的豺狼虎豹咬下一口肉。”
“其实这本来也不为错,在风清朗正的太平日子里,他们这仁政的效应倒是正适合;可司公应该也知道,太平盛世已经是上个朝代的事了,自大梁建立以来,我就没见几个地方安生过,这个时候要还是推行仁政那一套,是实行不下去的,到时候,整个朝廷还是得靠司公。”
分析完如今变幻莫测的局势,一切都明晰了许多,裴忌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再度俯身,盯着如今面色愈发红润的阉人,挑起唇角,“公公若是担心后世口舌,这罪责推给我也可。”
到时候看谁顺眼就推哪个皇子上去当傀儡,裴忌代天子出门征战,笼落兵权,至于财政大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便好,这两个权力落在手中,辅以刑法,只要好好经营着,后世最多骂一骂裴忌一个质子越俎代庖,绝对怪不到李道生身上。
就算李道生是太监,那也是扶大厦于将倾的太监,最多对他的出身诟病两句,还能真怪他故意夺了皇权吗?
说着,裴忌又从这墙上折下一只更加新鲜的凌霄花来,塞进自己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夹好,慢条斯理地总结道:“反正……大梁和北夏我一个都不打算选,我选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司公。”
在这人眼中,仿佛天下就没有什么难事。
或许因为曾经是皇室子弟,夺皇权,甚至让皇帝做傀儡自己摄政这般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都能被他说得轻飘飘。
李道生怔怔看着他,不知是因为今日的烈阳太耀眼,还是被他竟然直接把凌霄花塞进衣服里的动作所灼烫,忽然移开眼去,心脏也跟着嘴唇而发烫:“你……你不是不喜欢凌霄花吗?”
裴忌身体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场景,心中尖锐地疼痛了一下,又不知为何,渐渐松懈下来。
他灵活地把手指一根根嵌李道生的手,指尖上还有花瓣染上的汁水 ,碰到阉人纤白的掌心,也就一下子染上了几处粉红。
裴忌道:“……我是不怎么喜欢花。”
李道生刚刚烧烫的心陡然冷却下去,就连眼中阴晦的情绪,似乎都跟着这句话黯淡了几分。
裴忌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牵着这只手放到自己嘴边,低头吻了一下,“可是公公喜欢。”
他说,“从今以后,裴忌,他也就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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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花满天,秋去冬来春又来。
我以为我们从不曾分离,只是重逢在一个崭新的未来。
谁曾教会你恨,又能教会你爱。
第176章 番外:铁甲温床 论艳图的操作方法。……
正如裴忌所说, 几个月后,老皇帝便骤然薨逝。
朝堂上更加万马齐喑,毕竟老皇帝壮年的时候确实聪明, 把一个一个但凡有谋反之心或者谋反能力的家族都拆散了,就算是现在他骤然死了, 居然也找不出一个真正能“谋逆”的人。
世事可笑就可笑在, 这朝堂既找不出一个谋逆的人,就更找不到一个能坐上帝王一位的人。
这简直给了外邦入侵最好的时机,尽管还没有打过来,但国家之势已然内忧外患,大臣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奏折像小山一样呈上来, 然而纸上谈兵和实战的难度差别太大,他们的新任皇帝,曾经的三皇子却没有任何解救之法。
群臣们正商议着要不要推其他的皇子上位, 还没商讨出个结果,李道生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
他以雷霆之势安排好了宫中的大小事务,让三皇子支持了主战派的主张, 一番铁血手段, 几乎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