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
白骨杖?
若是她拿到了这些全部,玄天塔上那位……绝无可能毫无感觉!
他竟然忽略了这个!
便听有随侍一路从朱雀大街狂奔而来,口中急呼:“玄天塔门开了,国师……”
随侍的话甚至没有说话,马夫也还没来得及停车,凝茂宏已经一掀车帘,整个人便如同一只深紫的大鸟般没入了空中,惹得一旁的随侍一声惊呼:“老爷——!”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想起来,这位位高权重,已经很久连路都不太用自己走的凝家家主,在年轻时也曾是能提剑平妖斩祟威震一方的捉妖师!
凝茂宏却觉得自己的速度还不够快。
过去他常觉得百花深处这路还是太短,他素来喜爱在在这一路上想政事,自然希望这路再长一些。可今天,他却觉得这路怎么竟然这么长,长到他还需要好几次起落,才能到尽头,再去往皇城之中。
他甚至没有按常理那般走朱雀门,而是冒大不韪,直接越过了高高的宫墙,在神卫军怒叱和在看清了他面容的目瞪口呆中,三清之气肆意洋洒出去,只为了能够再快一点赶到太极殿前。
因为玄天塔开了。
因为他蓦地意识到,他这些年来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或许就要在他的面前上演。
他知道九方青穹在登塔之时,已经忘却了一切,他太过笃信那个封印,笃信方相寰云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路,更笃信于自己御下的能力,却从未想过,九方青穹自己是否会埋下什么种子,参与过这一切的其他人会不会另有所图,悄然插手。
譬如菩虚子竟不惜以自己生命最后的燃烧,为方相一族和九方一族最后的血脉,指明一条通往苍生的路。
可是已经迟了。
凝茂宏穿过朱雀门的那个刹那,所看到的,便是九方青穹的手指,已经颤抖着触碰到了那张黄金傩面。
封印触动,汹涌的、遗失太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金色的灵光将两人包括环绕,吹起他们的衣袂与长发,那张傩面在这一刻似是变成了指下一抹璀金的虚幻,让面具两边久别重逢后的父与女终于看清对方与自己太过相似的眉眼。
再化作一滴相隔十年的泪水。
“阿橘。”
第 179 章 “我们的女儿,就叫九……
九方青穹的手指触碰到那片黄金傩面的几乎同时, 无数双眼睛都向着太极殿的方向看来。
三清观中,有猴子吱哩哇啦乱叫,眼瞳恢复了一片清明的闻真道君指中巫草燃尽, 只余一截草灰, 他起身, 负手看向窗外, 眉宇间难掩一抹忧色。
神都城外,永宁寺大雄宝殿之中, 金红袈裟的明觉上师刚刚念完一段经文,看着周遭新点燃的那些长明灯, 再看向了面前香炉中的火。
火已经将以血为书的无数经文燃尽。
燃灯, 燃经,燃长明灯。供己,供佛,供菩提上国。
无人知晓, 这些年来,佛国洞天究竟不眠不休地写了多少卷血经文,诵了多少经咒, 渡了多少不甘不愿不平的冤魂, 那些积年累月罄竹难书的业障早就将佛寺的四壁染黑, 让整座须弥山都变得寸草不生, 如同一片生机绝断的荒芜之地。
长此以往, 或许终将有一日,须弥山的佛国洞天也会如群青山上的报国寺一样,被业障淹没,最后变成一片尸骨无存的火海。
明觉上师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金红袈裟上的如意金扣,长长宣一声佛号, 在四壁没入寺顶的长明灯火中,回首看一眼三清异动的方向,俯身再拜。
从选择了为两仪菩提大阵消弭业障,为如今陛下遮掩一切的那一刻起,他这一生,便已经落入无间地狱,他心甘情愿接受业障的反噬,只求天下苍生,还有一线生机。
而现在,那一线生机已经迈入了太极殿中。
……
青梧宫内,凝玉娆对着镜子为自己画上最后一笔眉间花钿,今日她没有穿群青宫装,而是穿了一身大红,那样盛大热烈的颜色让她原本恬静温和的观音慈悲面都带上了一丝奇妙的秾丽,像是出水芙蓉被泼了一碗绯红的颜料,颜料倾覆,终于逐渐让那芙蓉失去了原本的清雅。
盛红的拖尾扫过地面,华美的珠翠与金步摇的流苏碰撞出清脆,她穿过重重的帷幕,笑吟吟地等在青梧宫门口,迎上大步而来的徽元帝,俯身一礼:“臣女恭喜陛下,又除去一位心头大患。”
这里说的心头大患,自然指的便是还在诏狱中的平北候何呈宣。
所谓的又,当然是说,继扶风谢氏之后,如今既然何呈宣罪无可赦,那么他背后的陇原何氏也要一并被流放治罪。
徽元帝的目光落在她如此与平日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