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视线,小李在后面羞涩地捂嘴笑。
下午邵蔻和苏惜文去做修复检查,北边荒凉,土地贫瘠,现已无法耕种。
塑料膜,垃圾盒,包装袋,这些肉眼可见,被清理后,肉眼看不见的土层被农药,化肥,重金属侵蚀。
他们这群人为之努力,只为还一片净土。
六点,宁南的天多云转阴,大风和乌云一起道来,天一下变得昏暗。
培育大棚的地膜飒飒地响,被吹跑的塑料膜在空中伸展妖娆的舞姿,被吹跑了,基地的同事去追,两两一组加固试验田外的支架。
“看着要下雨了?”洪松清担忧,“小邵,你和乔青找几个人把沟渠清理干净,苏惜文,你再巡查遍植株情况。”
三人赶忙行动,披上一次性雨衣冲进厂区,宁南的雨说来就来,空气中有了雨水的味道。
南方劈出道雷电,一只独臂抓向大地,袅袅柳树风度难持,柳枝纠缠,惊恐万状。
洪松清想去察看实验室,掏出正要电话通知,屏幕已经坠满水珠,他用袖子擦上面的雨水,转头就见邵蔻及时赶回,一身白衣在暗色环境中宛如薄明的星子。
重云如盖,雨点密集。
远处,一辆黑车驶来,车门拉开:深色坚固的工靴,双足踏地。视线向上,是长而有力的腿,左肩圆形徽章,某地研究所蓝红标志。
统一深黑工装,英武威风的男人,逆风迎面。
平地空旷,一黑一白两队人像是棋盘上自持两端的棋子,一路走来,轨迹相连,风雨压城。
两个团队领导人碰面,相互握手,笑容满面:“宁南修复工程,久仰,都是全国各地优秀的工程师。”
“哪里,后续还需齐心协力,望研究所提供支持。”
“客气了。”
他们人手撑着把深色的伞,衣服潮湿,携带水汽。
雨幕朦胧,邵蔻抬头循着看去,对面的伞面扬起,他的眼睛明亮,微微一笑,她当场愣住。
男人的喉结轻滚,锋利分明,伸出右手,雨伞向她倾斜,“你好,我是梁泷,宁南生态研究员。”
她被重重敲醒,恍若隔世的记忆破茧而出,心脏骤缩,百感交集。
他身姿挺拔,唇线刚毅,手宽大温暖,握了她一下。她瞠然自失,像是丢魂。
这双漆黑灼灼的眼睛被岁月淬炼,真切地落在她身上,同席卷而来的雨水,将她包裹。
他再次来到她身边的这天,依旧是云雨晦暝,恍如初见。
“邵蔻,土壤修复工程师。欢迎你的加入。”
从分别到重逢,她一个人走了九年,是上天的恩赐,也是命运的玩笑。关于十七岁的暗恋,又重新展现在她的面前。
第23章 昨晚麻烦你了
“我叫苏惜文, 珍惜的惜,文化的文。他是乔青。”
“你好。”
“基地有宿舍,一会让邵老师带你们过去。”
“……邵老师?”
声音飘过来, 邵蔻擦擦眼尾的雨水, 看着苏惜文和梁泷:“你们和我来。”
梁泷走在她身后, 她止步,直直转面,看着头顶伸过来的雨伞,说了句谢谢。
“没事。”
“你们的东西呢?”
他看眼雨中的黑车。
她似要拔脚过去,“先去搬行李。”
他轻拦了下, 手掌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细细的腕骨。
“我们自己来。”他转向她, 解释:“重。”
比起十几岁的清朗, 他的嗓音偏于低沉,不知从哪一年起,他在回忆里变得模糊不清。
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从厂区来到宿舍楼,团队里一个娃娃脸男孩子挺热情的, 追着她喊“邵蔻姐”。
邵蔻面相显小, 纤纤肩头在这群男人中间,像黑雨携着朵白云。
其中一个自来熟的男生说:“你乱喊什么?”
梁泷问她:“你是九六年?”
合作伙伴的信息,知道也不奇怪, 她点点头。
自来熟的男生:“叫什么姐啊, 比咱还小一岁。”
娃娃脸挠头,“原来是妹妹。”
邵蔻一扯嘴角, “叫我邵蔻就行。”
这里的人都值得尊敬, 娃娃脸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和别人一样喊:“邵工。”
楼上很暗, 邵蔻打开手机手电筒。
娃娃脸皮肤白白的,挎个背包,像个高中生,“邵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中国农大。”
“不同校,太不巧了。”娃娃脸不死心:“那你本科也在北京读吗?”
邵蔻说:“在南大。”
“南京啊,我在山东上的学,唉一南一北差的有点远。”套近乎不成,娃娃脸死心了,“不过再远也没有梁泷远,他在炀安。敢想么七百多,去炀大!”
邵蔻脚步顿了下,对这两个字眼高度敏感,没接住话茬,索性沉默。
宿舍一楼是企业员工,二楼和三楼是分配给研究所,房间没挨着,零散地分在两楼。
安排好一部分,人少了大半,娃娃脸和一个北京同事分到一个屋,他往里